莱纳拄着两根弯树枝,一小步一小步挪动。茶茶早早地越过他,频频回头催促:“莱纳,快点儿!快点儿!”

    “快不了,我最最亲爱的姐姐。”乌龟男孩艰难地架着树枝,没好气地回答姐姐,“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的腿正伤着!”

    茶茶哒哒哒退回来,改从背后推弟弟,还是催:“那也没办法。再不快点儿我就不战而败了!”

    “输就输。我现在巴不得你输,你要是老早输了,我还会这样吗?”莱纳大怒,甩开树枝拐杖,一屁股瘫坐在地。

    前些天,他和姐姐夜行探险,试车正开心,谁知道茶茶没拉住车把,推车载着他嗖地飞出去,潇洒地掠过平原,笔直地撞上树林门口的老木桩子,一时间人仰车翻。

    事后,莱纳头昏脑涨、四肢剧痛,在床上足足躺了五天,吃了不少苦头,今天才终于站起来,拄着拐杖颤颤悠悠行动。

    拜这桩车祸事故所赐,他们的小冒险被妈妈、双胞胎逮了个正着。如他所料,妈妈抓住他不得动弹的好时机,彻头彻底展开说教行动,一连教育了四五天,说得他羞愧难当、悔不当初,再三对阳神发誓一定好好照顾姐姐、照顾弟弟妹妹,不随便惹事。

    可恶!莱纳想到这段艰辛的回忆,眼眶红红。他边抹眼泪边瞪着始作俑者。

    茶茶丝毫没有领会到尖刀一般的视线。她摸摸裸露的脖颈——今天扎了马尾——感觉凉飕飕,便抬头观测天气。暖风盈盈,日光绰绰,花草的芬芳随流动的空气弥漫,恰是初夏好时光。

    “别这么说嘛,”她心情极好,蹲下来拍拍弟弟的脑袋,“我这不还都是为了你吗!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好,心情好,我们一定能赢的啦!”

    好你个头,莱纳恨恨呸,极其不愿意搭理她。他已经发觉悲剧的源头便是姐姐,只要和她搭上关系,他就愈发不像原来那个成熟稳重英俊潇洒聪慧过人的长男孩子王。

    他正想拒绝参与到那场以他为名的决斗,跪坐的身体却整个悬浮起来,慢慢升空,像一枚人形风筝,于微风中起起伏伏、跌跌撞撞。

    “你是不是有病!搞什么?!”他又惊又惧,破口大骂道。

    茶茶笑眯眯退开一步,露出身后藏着的两条“小尾巴”。米娅和米特各自伸出一只手,腾空作指挥状,操控着莱纳这个大风筝。

    他们手牵手,相视一眼,亲昵地说:“米特/米娅没有生病。哥哥生病了,所以米特/米娅要帮助哥哥。走吧,莱纳哥哥,我们一起去教训欺负你的坏蛋~”

    说罢,他们快步跟上茶茶,向平原边际走去。

    “可恶!米特/米娅,快放我下来,我才不要去!”

    “风筝”在空中手舞足蹈抗议,可惜他的声音被夏风吹散,悠悠地落到树枝上、草丛里,反正没能钻进当事儿的耳朵里。

    尼古拉扯着野花花瓣,一二三四五地数着打发时间。他脚底下全是烂漫的野花残骸,显然等了许久。他的妹妹莎拉不满地夺过野花,请求哥哥停止这样残酷的行为。

    周围蹲坐的大人嘻嘻笑笑,朝尼古拉喊:“尼古拉,别玩花啦,像个娘们似的,把它们还给莎拉吧!”

    倚靠树荫的大人窃窃私语,指着尼古拉咯咯笑:“尼古拉总是这样,一点没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