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蓟州城。

      因为这一两年以来,饱经战火,还被鲜卑人占据过一段时间,原本还算不错的蓟州,这会儿已经伤痕累累,城中的百姓大多也已经离开,撤到了关内更远一些的地方,原本好好的一座城池,便成了一个军镇。

      从镇北军成军以来,镇北军大部分的军需供养,就是来自于蓟州,这座城不需要向朝廷缴纳任何赋税,也不用向朝廷服劳役,只要能够供应镇北军日常所需便好。

      在叶鸣时期,这座蓟州城一度十分繁荣,人数只比燕州城差上一些。

      然而此时,城中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将士之外,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一个普通百姓了。

      大晋的陈国公叶茂,坐在蓟州城的城墙上,静静的看着北边。

      他仍旧着甲,头发已经结块,脸上虽然洗过,但是可以肉眼看到有不少淤青,身上的甲胄也已经伤痕累累,不少被羽箭钉出来的痕迹清晰可见。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他带着在江北征募的新兵,苦苦支撑,短短数月时间已经苦战了不下十次,其中蓟州一度再次失守,叶茂只能领着这些“镇北军”逃到了燕州城附近与鲜卑部周旋,到了最近一段时间,这些鲜卑人见占不到便宜,才慢慢撤出了蓟州,回关外去了。

      不过即便如此,整个北疆也被这些鲜卑人袭扰了一遍,被他们掳走了少说一两万百姓,抢走财货无数。

      这是比较正常的现象,哪怕是镇北军与云州军都在北疆镇守的时候,这些鲜卑人也没有少在边关附近“打秋风”,不过那些时候被掳走的百姓一般也就是几百人上下,而这一次直接过万。

      叶茂只能勉强抵抗鲜卑人的兵锋,对于这种情况,有心无力。

      他坐在蓟州的城墙上,已经发呆了整整一天。

      没有人敢打扰他,一直到夕阳西下的时候,一个陈国公府的家将才慢慢走到叶茂身边,蹲了下来,轻声道:“大将军,今天蛮子不会来了……”

      说着,他看着叶茂身上的伤口,有些不忍心的说道:“还有就是,您身上的伤势未好,大夫说不能再覆甲了,您还是快脱下来,好生休养身子罢……”

      这人也是当年镇北军的老人,他蹲在叶茂身边,眼睛有些微红:“您要是拖垮了身子,北疆的顶梁柱便倒了……”

      叶茂本来正盯着北边出神,闻言扭动脖子看了这个家将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大男人干什么哭天抹地的,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没有大碍。”

      叶茂此时,身上入肉超过一寸的箭伤至少有三四处,都是简单包扎之后没有再做处理,比起李朔在攻京城的伤势还要稍稍重上一些,也就是他天赋异禀,身子壮硕到了极点,不然此时早就倒下了。

      叶茂又盯着北边看了看,见太阳差不多落地之后,他才支撑着想要站起来。

      旁边的家将见状,连忙上前把他搀扶了起来。

      叶茂身高九尺,体重也在二百斤以上,这个家将只是搀扶他,就用出了全身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