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喝了一杯之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朱允熥微微笑看,开口道,“不要命啦?自己身上有啥病不知道?”
“臣壮年之时因酒得病,这些年一直滴酒不沾.....”李景隆看着朱允熥,目光晶莹,开口道,“其实这些年,臣背地里,偶尔也偷偷的喝些....”
“不高兴的时候喝,高兴的时候也喝。不高兴时喝多了,觉得人生不过如此,了无生趣。高兴时喝多了,觉得人生得以须尽欢,这个不行那个不可,活着空洞乏味!”
闻言,朱允熥一笑,抬起酒杯。
李景隆胡观两人也是举杯,一饮而尽。
而不等王八耻上来斟酒,李景隆就起身把酒都倒满。
“臣一开始也怕,怕喝多了酒,再犯了病!”李景隆苦笑摇头,“可是臣........听人家说,其实酒不酒的,跟病无关。与病有关者,乃命也!”
“命里有这个病,不喝酒也会得!命里没这个病,喝死也不会得!”李景隆笑道,“而这病要不要命,更不是酒能决定的.....是看个人的命数,到底有多少!”
“哈哈!”朱允熥忽然大笑,对胡观笑道,“你看,他为了喝酒,连这种歪理都信了!哈哈!”
“呵呵!”胡观跟着傻乐。
李景隆郑重的举杯,“今日臣,确实是想跟万岁爷您,多喝几杯!”
朱允熥轻蹙眉头,“哦?朕看你是一肚子话要说呀!怎么,要来敬酒词?”
“您是知道的,臣一向是才疏学浅!”
李景隆举杯笑笑,而后带着几分感慨,“臣有小才无大德,为人轻佻。万岁爷二十年来,对臣优渥至极,宽厚备至!”
“臣为人为官,都颇多....不足之处!”李景隆说着,苦笑一下,“说不足,都是臣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应该是....臣为官为人,很是.....很是自私自利!”
朱允熥看着桌上的酒器,低声道,“也不至于!”
“臣一身的小毛病,是万岁爷您迁就臣,偏爱臣,不肯跟臣一般见识!甚至,总是想着臣有朝一日能幡然醒悟,悬崖勒马。”
“想着让臣别再把歪脑筋都用在敛财上,想着别让臣把心思都用在人情世故上,想着别让臣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说着,李景隆顿了顿,低下头,擦拭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