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宴坐落在一片近代古建筑群中,据说民国时有位名人曾住过这里。两层楼小洋房时时维持着纯白色外墙,仿佛不曾经历岁月的洗礼。这一时节,花园里紫藤绕墙,丹桂飘香,尚余留几分秋意。

    余知崖定的包厢在二楼,六人桌只坐了三人。他将沈屹原和葛深送到包厢就走了,很晚才回来。

    包厢附庸风雅地取了个“康桥”的名字,进门后就见墙上挂着一副徐志摩的行书,旁边还有几张他和不同女人的照片。沈屹原没什么心情欣赏。他打定主意能不和严烺说话就不说话,一落座就开口:“这个项目具体工作都是葛博在负责,我不清楚,有什么事问他。”

    严烺擦着手还没反应,葛深被吓了一跳,沈屹原这话太冲了。他悄悄叫了句:“师兄?”

    拢共也就二十来平米的房间,三个人。他叫得再轻,坐首座的人也听得见。

    沈屹原自己都觉得太过,定下神,心平气和重新说了一遍:“我和陈工没有联系过。你给严总介绍下你和陈工、徐主任的联系情况。”

    葛深应了声“哦”。

    严烺笑笑,将手巾扔到一边,说:“不急,先吃饭。今天点的都是宁州菜,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哎,师兄就是宁州人。”

    “那沈老师尝尝?”

    沈屹原面前正好是一碟鲜红的红膏炝蟹,他夹都没夹,睁眼瞎说了句:“挺好。”

    严烺笑出声来,像个神经病,丝毫不见什么餐桌礼仪,沈屹原怀疑严商怎么会传给他?笑过后,严烺招呼葛深:“沈老师今天惜字如金,大概见不得我这俗人,那我和葛博好好聊聊。”

    葛深一实诚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听人家大CEO要找他聊天,感觉被院士钦点般受宠若惊,问什么答什么,将他知道的沈屹原在学校那点事,都透露给了某个心怀不轨的CEO。

    沈屹原听这两人聊天,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心里堵得难受,只得没好气地抬眼瞪着严烺:“严总今天是为了陈工的事请我们吃饭,没必要打听私事吧?”

    严烺浓眉飞扬,恣意地说:“我和沈老师投缘,想做个朋友,可惜沈老师不给我这个机会,只能麻烦葛博了。”

    投你妹的缘,沈屹原咬牙切齿地心想。他拿起手机,打算走人:“既然严总对陈工的事了解得差不多,恕我有事不便奉陪。”

    “你不想知道陈工和徐主任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严烺脸上的笑收敛了,看似从容的表情中有股令人难以忽略的压迫感,像是下午在会议室里。

    沈屹原有种荒诞的感觉,一切都是严烺安排好的。从下午开会到晚上吃饭,再到与他有关的乱七八糟的聊天,严烺在诱导着他一步步往前走,而他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严烺为什么对他有那么多好奇心。

    对,就是好奇心,像是猫吃饱饭了无事可干在窗台上逗鸟,其实一点不好玩。

    沈屹原烦躁地想抽烟。他摸出大衣口袋里的烟盒,问:“什么时候能知道?”

    “等余知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