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远处,眼神空空地说:“我从出生起就为成为娄家少主君努力,日以继夜的学习,做每一件事都想着未来妻主是否会喜欢……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做一个合格的主君,为我的妻主生下女儿。每天我都会悄悄幻想妻主的模样……也设想过万一妻主厌弃我,更喜欢其他院里的男子,那我就专心管家,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我的期待很小很小,就算妻主一点也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要有一个家。可是我没想到,娄小姐她连婚约都不打算履行……”

    想起娄小姐要退婚的话语,他没忍住泪水。

    美好的婚姻不会有了,等待他的是无尽黑暗的未来。

    脸颊上传来细软的触感,小跟班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针脚绵密的手帕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别哭别哭,我保证你不会嫁给别人做二房的好吗?别哭了。”

    可是她的声音越温和,沈行书心中委屈越盛,为什么他的妻主不是小跟班,为什么他多年的努力要化作幻影,“你又如何保证?你难道没有婚约在身?”

    稍微有些门第的女君都是自小定亲,门第越高定的越早。

    小跟班脸白手白,身上没有丝毫做苦活的痕迹,连一点伤痕都找不到,门第也不会低到哪去。

    果然她为他擦泪的动作一顿,“我是有婚约……”

    早有预料的沈行书心尖一痛,好像有人用指甲在掐,叫他喘不过气来,情绪上来的他尖锐地打断小跟班,哭腔中夹杂着无助和委屈:“你既有婚约,为何招惹我?又要如何保证我不会沦落成他人的二房?难道你打算叫我当你的二房不成?你的夫郎还未进门,你就开始招惹其他男子。果真世间女子皆薄幸……”

    他一长串的控诉叫小跟班哭笑不得,又换了个干净手帕要帮他擦泪,被他一下躲开。

    沈行书看着那精心绣制的蚕丝帕,隐约看到背面是有图案的,仿佛看见另一个自己精心准备的手帕被用来给陌生郎君擦眼泪,有点气:“你竟然这样糟蹋自己未婚夫绣的手帕!”

    小跟班没办法了,把手帕小心妥帖的收回自己心口,另一块弄脏的她也没有扔,细心的放到自己的袖中袋:“这样可以了吗?不生气了吧?”

    沈行书看着她珍惜的样子直冒酸水,偏偏又是自己教她不糟蹋手帕的,左右不得劲,偏过头去淌泪。

    伤心的同时又担心小跟班厌烦他的眼泪。

    可小跟班没有丝毫不耐烦,绕到他正面来,“你听我说……”

    “沈公子,该回府了,主君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

    周宅的仆人找过来,外人面前,他不好再说一句话,快速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和小跟班行礼告别。

    不敢多看她一眼,怕止住的眼泪又掉出来。

    小跟班也知趣的止住话头,免得有误他名节。

    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