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时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暴力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好方法,但是够爽。他将指节捏得咔咔作响,活生生吓退了周围几个迷糊不清东倒西歪的男孩子。

    顺着楼梯往下,时措腿长,蹬蹬蹬便下到了一楼。他下意识往那条幽暗的走廊里瞄了一眼,一对情正浓时的男人正靠在墙上拥吻,那令人脸红的水声仿佛传到了时措的耳朵里,时措皱皱眉,就这么走了他有点儿不太甘心。

    他伸手到兜里摸了摸,外套还是昨天那件,那张带有暗纹的卡片在兜里躺得好好的。腰和屁股分明还在隐隐作痛,时措咬了咬牙,决定走进去碰个运气。

    那对男人亲完了,正巧与时措擦肩而过,一个便搂着一个倒进了房间里。背后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时措耸耸肩,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猴急成这样。

    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在地上撒下半明半昧的阴影,时措站到那间熟悉的房间门口,他掏出卡片,贴上了门锁。

    门“滴——”的一声打开了,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半个人影,时措的愿望落空了。他打开房内的电灯开关,房间早已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今早离开时那副荒唐的模样。

    时措揉了揉手腕——上周的红痕早已褪得差不多了,接着他又碰碰唇角,这次的伤口不知道几时才能好。他心头窜起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泄,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只觉更加憋闷。时措抓了抓头发,收好房卡离开了。

    徐了此时,正坐在一楼的某个卡座里,拿了杯酒正喝着。

    就在今天,他仔细思考了一下那份他干了12年的工作。12年恰好一个小小的轮回,徐了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但心里就是不太舒坦。

    徐了是国内知名政法大学毕业的,毕业之后就投身事务所做起了刑辩律师。刑辩律师这个饭碗也不是那么好端的,偏偏在从业的第六年,他接了桩麻烦的案子,总之最后两边不讨好,闹得很不好看。

    他的师父也曾宽慰过他,可徐了听不进去。在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师父拍着肩膀告诉他:“想不开,就干不了这行。”徐了耸耸肩,顺带转了个行,做起了民商这一块的营生。民商事案件风险小报酬高,徐了也还算是如鱼得水。可在今年,第12个年头,他像是厌倦了很多东西,徐了决定暂时不接新的案子。

    好在那些年做民商事赚的钱还足够他这个“无业游民”挥霍一阵,并且是好长一阵。虽不至于说赚得盆满钵满,但衣食住行哪一方面不是称心如意。徐了的生活让很多人都眼热,接案子与否看心情,根本不用为了一点小钱卖命。但徐了总觉得哪里让人很厌倦,因此,原本生活极其规律的他,倒也三天两头往stray跑了。

    他晃了晃深色的酒杯,未融的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忽然前方不远传来一阵嘈杂的喝彩欢呼声,他顺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舞池中央,一个年轻人被几个朋友轰了上去。

    Stray一楼还是个酒吧标配,一旁的调音师见观众们起劲,连忙换了首节奏感十足的歌曲。那青年也不扭捏,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杯子一丢,倒也随着节奏晃动起来。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喝彩声,徐了大老远也能瞥见那青年笑了笑,随即扭动得更欢了。

    徐了放下手中的酒杯,于混乱的灯光中努力看清楚那个青年的眉眼。耳边又炸开一阵欢呼声,他眯了眯眼,没错了,就是在一楼的包间和他约过两次的那个年轻人。他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深了。

    时措合上房门之后,在昏暗的走廊里越想越不对劲,哪次来stray不是兴尽而归,灰溜溜地离开不是他的处事风格,头脑中“及时行乐”的细胞在叫嚣着,他整了整衣服,昂首挺胸一般朝一楼的酒吧走了过去。

    时措靠自己独一无二的人格魅力与社交手段,在stray还算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他朝酒吧内部望了望,果不其然,动静最大的就是他的那些老熟人了。

    “诶,措哥!稀客啊,难得想起兄弟们了!”

    “去去去,少给我贫嘴。”他一巴掌拍在了那个油嘴滑舌的小子身上,顺带接过了另一个朋友递过来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