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书院。

    吴伯昌的小院里。

    当朝吴王殿下跪在父亲昌的面前。

    “爹,孩儿不日就要北上,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陪伴爹身旁……爹恕罪。”

    吴伯昌端坐着,他霍地伸出的手,僵在那不断地颤抖着。

    原本,他抬手是想揍儿子的,可看着儿子的脸,他愣是揍不下去了。

    六年,从儿子死里逃生,回到绍兴府,到今日已经六年了。

    父子二人,在一起吃过的饭,加在一起,或许还不超过二十顿。

    那年吴争率军光复应天府,吴伯昌困于平岗山寨,重病,差点就天人永隔了。

    而年前,吴争被困淮安府,吴伯昌日夜担忧,生怕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现在,儿子又要出征了,吴伯昌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

    果然是祖训在理,吴家人就不能做官啊。

    “儿啊,你都已经是吴王了,难道……打仗还得你亲自上阵不成?”吴伯昌强捺着心中的焦灼问道,“你的手下,一个个都是挺能打仗的……。”

    吴争抬头,轻声回答道:“爹应该清楚,我军兵力远逊于敌……自西至东,陕西、河南、山东一线,清廷部署了重兵,我军很难在短时间内形成突破,这么一来,也只能兵行险着,或许……尚有可为之处。”

    “那……那也不需要你亲自北上啊?”吴伯昌是真急了,六年,又老了六年,吴伯昌更希望儿子能陪在自己身边了,“你……你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爹怎么办……啊?”

    吴争微笑起来,起身上前,为父亲抹去流下的老泪,“爹都说了,儿子是吴王,怎会亲自上阵?渡江北上,不过就是为了就近指挥方便。”

    “真是如此?”

    吴争笑道:“孩儿怎敢欺瞒爹?今日刚接获战报,新坝大捷,钱翘恭、鲁之域合力全歼敌骑三千多人。”

    “噢……那是好事啊,应当庆贺!”吴伯昌高兴起来,可瞬间就收敛了笑意,“你这是哄你爹呢?如果战事大捷,你就更不用北上了!”

    吴争呵呵笑了起来,“爹果然是明白人……确实,之中有意外发生。新坝大捷不假,但没等钱翘恭、鲁之域趁热打铁收复海州,岳乐率一万多大军增援海州了,接报时,岳乐已经到达海州……由此看出,清廷是早已意识到了海州的重要性,这才数日前就已经派岳乐南下了。”

    “那你是去海州率军与岳乐的大军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