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也是时候,切入正题了。

    马士英“随口”问道:“这几天受王爷善待……马某如待在安乐窝、温柔乡一般,竟不知窗外之事,还请王爷告知,河南战局如何了?”

    吴三桂起身,亲自为马士英斟了杯酒。

    然后“随口”道:“说起来,北伐军果然不同凡响……之前敌酋阿济格率三万嫡系破了沈丘,追击池将军残部入颖州……不想,池将军在颖州与衡阳卫会合后,在阿济格全力强攻下,死守颖州三日,愣是没让阿济格入城一步……啧啧,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带出如此一支悍不畏死的衡阳卫……吴王果然识人、用人,皆高人一等,着实令本王艳羡啊!”

    马士英明白了,自己能保住这条命,怕就是衡阳卫用人命在颖州城堆出来的。

    他慢慢起身,拿起酒杯,然后朝着东方,弯下腰来,将酒洒下。

    吴三桂真实一愣,然后连声道:“该如此,理该如此……说起来,本王也该敬这些勇士一杯酒的!”

    于是,吴三桂照样画葫芦,也将杯中酒倒在地上。

    二人默默地,各怀心思地坐了下来。

    马士英开口问道:“之前王爷答应……杀永历,归于吴王帐下……不知王爷何时动手?”

    吴三桂打了个哈哈,“随时都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本王总归先归于永历……如今亲自动手弑君,必惹天下人指责、唾骂……所以,本王想,还是马兄亲自动手为宜……不知马兄意下如何?”

    马士英连连摇头,“不,不……王爷有所不知,杀永历,替我王扫清登上大位的障碍,那是马某私下的谋划……若真是马某动手杀了亲历,天下人必将此事计在我王头上……如此一来,马某岂不害了我王?到时,马某无功倒有过,我王自付轻饶了马某……王爷这不是为难马某,送了马某性命吗?”

    这是大实话。

    吴三桂呵呵一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马兄,本王又何尝不是为难啊!”

    马士英道:“这是两回事……王爷只须对外说,在马某前来之前,已经动了手……自然不会将此事记在我王头上……。”

    “呯”地一声,吴三桂拍案而起,震得满桌菜肴一阵乱晃。

    “可本王岂不是被千夫所指……马士英,你太放肆了!”吴三桂冲冠一怒,眉毛倒立。

    马士英啥都怕,就是不怕谈判,他根本不在意吴三桂这般做作。

    “王爷息怒,让王爷亲自动手,确实会让王爷背上弑主恶名……可王爷却能得到吴王内心的感激……恶名与吴王感激,两相权衡,孰重熟轻?想来王爷必定会有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