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远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啊……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后悔中的李过,有些恼意,“在我看来,沈将军其实与阿济格无异。”

    沈致远对这话毫无反应,依旧微笑道:“那应该是李将军的错觉。”

    “你敢说你没背叛朝廷?没有背叛吴王殿下?”李过愤怒地指责道,“当初你率大军攻通州,千余吴淞卫将士的冤魂,还在等着向你复仇呢!”

    李过竟能如此义愤填膺地指责沈致远,人心,许多时候就是这么怪异。

    然而沈致远并不着恼,他优雅地,轻轻地甩动了一下袖子,道,“我从来没有,也未曾想背叛吴争,我一直当吴争是大哥、亲兄长,我甚至告诉过他,我不会与他争天下,前提是他自立为帝……我只是在争取自己本该得到的,至于你说的朝廷……敢问李将军,建新朝廷为何物?就因为他们姓朱,理该成为天下汉人的主子?还是因为这些姓朱的,在这六年间为天下汉人流过血、丢过命?他们不配!相反,汉人天下沦落至此,朱氏,缺了大德了!”

    他们不配,这四个字引发了李过心中的共鸣。

    在这一刻,李过看沈致远竟然顺眼起来。

    人哪,喜恶就在一念之间。

    ……。

    “李兄请。”

    “沈兄请!”

    天晓得,须臾之后,二人就开始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起来。

    洒过五巡,面红耳赤的李过,“啪啪”地拍着酒桌,语无伦次地道:“沈兄放心,火枪之事,包在我身上……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这样,阿济格一百两一杆,你沈兄……八十两!”

    沈致远脸上的颜色绝不逊于李过,他直着嗓门、打着酒嗝,大声道:“好兄弟,你也放心,好生在定远城里待着,但凡有人敢进犯定远城,我就从徐州出兵,干他x的!”

    李过激动地举杯道:“若不是早生数十年,我真想与你义结金兰啊!”

    沈致远瞠目道:“何不结个忘年交?”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真搭起香案,令人取来香烛,一本正经地祭天告地,结为兄弟了。

    一个拍肩呼“弟弟”。

    一个把臂唤“哥哥”。

    真是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