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已经知道详情,自然明白吴争要什么人,他急道:“王爷不可任性……您已经秦王,再向陛下逼迫索要马吉翔,会让世人指责王爷欺君……如此授人以柄,非智者所为哪!”

    吴争指着廖仲平和刘元,道:“昨夜左营百多人死了、刘元麾下数百人丧命……。”

    黄道周急道:“那就是些普通士兵……。”

    说到这,黄道周感觉到了廖仲平冰冷目光和刘元愤怒的眼神,立马感觉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忙改口道:“将士用命遵行王爷令谕……咱们可以重金赏赐、抚恤,不必为此激化王爷与陛下之间的矛盾,至少,不应该是现在!何况……王爷已经杀了秦王,对罹难之人也算有了交待。”

    吴争目光一缩,是,黄道周确实是个能臣、干臣,是自己人,可他情急之下的话,显示着他根深蒂固的士大夫之优越性,在黄道周看来,政治的胜利才是胜利,皇公贵胄士大夫,永远高平民一等。

    而这样的心态,不仅仅只有黄道周一人,这是这世间士人、贵族、富豪中不言而喻的常例,甚至,在大将军府高层中,也不缺乏市场。

    君驭臣,臣牧民,数千年来,皆是如此。

    这个“牧”字,已经说明了一切,民如牲畜!

    这让吴争心中暗暗一叹,任重,而道远啊。

    这时,王翊抢上一步道:“臣不反对王爷向马吉翔追责,可臣觉得,如果这样明着向宫要人,而使王爷声名受损,实为因不失大……若王爷决意治马吉翔,臣以为,完全可以采用另外的方式。”

    “譬如呢?”吴争冷冷问道。

    “譬如……刺杀。”让一向以刚正示人的王翊说出这二字,确实是非常为难他了,间接地说明,王翊同样非常不赞同吴争以“逼宫”的方式向皇帝索要马吉翔。

    吴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孤不想做弱者。昨夜无数人死了,其中有左营将士和刘元属下,更有应天府无辜百姓受苦,他们是为本王死的,那本王就不能当作不知道……孤若贪生怕死、顾恋身上羽毛,何来让士兵奋勇杀敌?你们不必再劝……马吉翔,孤要定,而且得光明正大的要!”

    黄道周闻听,与王翊对视一眼,苦笑。

    “可王爷已经杀了秦王,人证、物证皆无,如何服……人心?”王翊指出了吴争最大的失误。

    吴争突然咧嘴一笑,“人心?谁的心?孤不是圣贤,面对敌人,孤要做的是消灭他们,而不是令他们心服!”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吴争这话,显然已经正式定义了大将军和宗室之间的关系,敌人!

    “廖将军。”

    “臣在。”

    “持本王佩剑入宫,缉拿马吉翔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