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的马士英听了,很不着调地“噗嗤”一声,换来吴争的白眼。

    廖仲平却忧郁道:“臣是担心……刘元所部和秀水民团,合起来不过一千多人……如此大张旗鼓地冲杭州城而去,怕是会吃亏啊……要不,臣派一支偏师前往压阵……臣可以让士兵装扮成平民……!”

    “咦——!”吴争摇摇头道,“掩耳盗铃……这等龌龊之事,孤还不屑做……他们不在纠结人心向背吗,那就让他们看看,人心究竟何所向……不必理会,你只管率军北上换防,凤阳、徐州、兖州的驻军,孤另有用途!”

    “遵命!”

    ……。

    杭州城,紫阳山山脚。

    有一座山庄,外观并不奢华,占地也就四五亩。

    由于离市集街道远,平日里,人迹稀少。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络绎有人上门。

    而且看起来是熟门熟路,庄门口甚至连个迎宾的下人都不设。

    庄子的大屋内,已经有十来人坐着了。

    这些人围着一张约八尺宽,三丈长的桌子,神色各有不同。

    而正对大门的三个主位上,赫然坐着大名鼎鼎的财政司司长、商会会长莫执念,和副会长席本桢、黄宗羲三人。

    这是一次江南商会秘不宣人的闭门会议。

    而令人刺目的是,早已臭名远扬的晋商,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等人就坐在两侧的座位上。

    果然是,在商言商啊!

    相较于席本桢、黄宗羲略显激愤的脸色,莫执念神色木然,一张沟壑密布的老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莫老,您不能不讲理吧?”范永斗皮笑肉不笑地呛声道,“在商言商……咱们是商人,做的就是高卖低买的营生,世人都说打也来骂也来,亏本的事不来……咱不能明知道这是个坑,还得往下跳吧?”

    王登库趁机附和道:“范兄言之有理,咱们北商这些年,可是倾尽家财入股商会……可如今,吴王执意北伐,两朝交战已经一年多……河道、海路、陆路皆已封禁,再这么下去,商会就算有金山银山,怕也撑不下去吧?”

    说到这,王登库起身,用手指了一圈,“诸位仁兄中有北商,也有南商……虽说行商之时,多有倾轧之事,可如今咱们在同一口锅里勺吃食,那就得劲往一处使……咱们不管什么江山、社稷,也不悲天悯人,咱们就一个字——利!”

    靳良玉击掌叫好,“……王兄所言,实在是振聋发聩啊,什么公理啊、大义啊,值得几两银子,能当钱使吗……等肚子空无一物时,怕是连人都得吃……吴王一出接一出的使着空手套白狼之术,确实,咱们起初是真被蒙在了鼓里,可咱们也不是傻子,不能一次又一次地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