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伯昌的神色,让钱肃乐苦笑起来,“不瞒吴翁……打钱某拥立鲁王开始,王妃就已经不再见我这个父亲了……至今,已有月余。”

    “王妃向来识大体,是个好孩子……钱大人为何不与她讲明白呢?”

    “若与她讲明白,那么她便做不到不回娘家,可若回了娘家,怕是谁都瞒不住……要么王妃背叛了吴王,要么,我钱某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都会令此计前功尽弃!”

    吴伯昌听了,长叹一声道,“钱大人忍辱负重……真是苦了你了!”

    ……。

    庐州府,治所合肥。

    吴争面前,坐有五人,军机辅弼、卫国公夏完淳,军机大臣、左营都指挥使廖仲平,代首辅、御史大夫王翊、阁臣冒襄、马士英。

    五双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吴争,摒息静气。

    也对,这个时候,吴王南返如今他们,必是有要事相商。

    莫非……吴王想回师江南了?

    众人大都心中忐忑,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

    只有王翊,目光里透着一丝忧郁,如果这时吴王真挥师南下,这将是天下生灵一场噩梦,有多少原本可以太太平平老死在家中的人,提前数十年死去?又有多少原本可以为国效力的士兵,死在这场可以避免的战争中?

    吴争开口了,“召诸位前来,只为两件事……首先是粮食,各位大人,孤求你们了,给点粮食吧……前方十万将士,一天三餐变成了两餐,甚至是一餐……咱不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拼命,对吧?”

    吴争一开口直奔主题,竟是为了粮食,让众人有些失望,也让王翊一阵轻松,原来吴王还想继续北伐,只要还北伐,那就暂时不会南下,内战就会避免。

    只要有时间,定能想出方法来化干戈为玉帛。

    王翊急答,“朝廷已经尽力……为了支援北伐,应天府所有官员,皆已四个月不发俸禄,这其中也包括宗室中人……不瞒殿下,臣家中米柜中,仅三天之粮。”

    吴争皱眉,一挥手道:“孤此来不是来听首辅述苦的,要述苦,待战后,孤到时定坐下来专门听首辅大人倾吐……可现在,孤要的是粮!”

    王翊苦笑,他拱手道:“臣已经无计可施……若殿下觉得臣难当重任,还请殿下另选贤能!”

    吴争怒了,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还想撂挑子来威胁孤?你做不来可以撂挑子,孤做不来,是不是也能撂挑子……那就让前方十万将士一哄而散罢了!”

    王翊赶紧起身谢罪,“殿下息怒……臣并非有意懈怠,更无一丝威胁殿下的意思,只是京城及周边府县存粮已尽,新粮未收,哪还能筹到如此巨量的粮食呢?”

    吴争冷哼一声,道:“孤不信民间无粮……这六七年间,孤未向江南民众筹过一斤粮,之前的几次战争,孤皆请晋王襄助,从湖广、川蜀购粮,今日,你首辅大人竟告诉本王,无粮可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