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的耳边不断地响起明军士兵的哀号。

    每一声哀号,都表示一条生命的终结。

    在这个血肉磨坊中,任何人负伤倒地,都无法幸存。

    就算运气好,没有被敌人补刀,也会被不知敌我的脚踩踏至死。

    可以想象,双方近五六万人,拥挤在南边三分之一的城池街道搏杀,这是一种怎样的拥挤。

    每一刀挥出,都不会落空,或者听到轻脆的金属声,那是被格挡了,要么就是“噗”地沉闷声,那是刀入人体的声音。

    到最稠密处,双方士兵甚至不能挥刀,因为每一刀挥出,先伤的是自己人。

    士兵只能采取妥协的办法,拿刀从腰间向前捅。

    不用使力,只要对准方向,后面的人群会带动你向前顶去。

    而往往,在捅穿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捅穿了你。

    然后二人双双倒下,死去。

    在意识消失之前,双方甚至能看清楚对方的脸,深深地,烙印在睁大的瞳孔里。

    战争,就是这么残忍。

    残忍到让自己变成野兽,拼命地杀死对方,杀死更多的人,而心里没有一丝愧疚。

    吴争也在杀人,他是杀人的好手。

    虽然没有池二憨出刀快,没有宋安射箭准。

    但吴争比池二憨灵活,比宋安力气大。

    这个比法有些无赖,就象与和尚比谁头发多。

    但如果将这两点结合在一个人身上,就能想象些吴争的身手。

    半个时辰之间,死在这小子手上的不下十七人了。一直跟随、掩护着吴争右翼的钱肃典默默地替吴争记着数。

    倒不是吴争需要这份军功,也不是钱肃典吃饱了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