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尚书阁下,我之前说的,就是教廷的最后决策……很抱歉,对于您想要的,教廷恐怕无法如约向您提供必要的支持了。”

    南怀仁,这个比利时籍的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比历史中的记载,早了两年时间,来到华夏土地,也带来了教廷对于东方这个最大政权的外交策略。

    莫执念一面平静,虽然心中怕是早已骂遍了南怀仁的十八代祖宗。

    “亲爱的南怀仁先生,你恐怕还不知道老朽与教廷,还有耶稣会的交情……这么说吧,如果这些年没有老朽,就没有今日耶稣会在华夏大地的盛况……可老朽不明白了,教廷怎能如此过河拆桥,这显然是要将老朽及老朽一家,置于死地啊……老朽想问问,你们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盟友和弟兄的吗,还有卫匡国、汤若望不亲自来向老朽解释这一切,他们是感觉到自己的无耻而不敢来见老朽吗?”

    南怀仁耸耸肩膀,手一摊,“尊敬的尚书阁下,我很遗憾……但不得不说,您违反约定在先……。”

    “哈……笑话!”莫执念终于有些变脸了,“老朽这些年为教廷、耶稣会,还有卫匡国、汤若望等做了多少事……老朽不惜背弃与吴王八年君臣情意,为耶稣会在江南的壮大呕心沥血……没有老朽,你们在各府能突破一个教堂的限制?你们能轻易将火器卖给清廷?你们能从松江军工坊低价得到火器,再高价出售给清廷,仅此一项,老朽让你们赚了多少银子……?”

    “我不否认,尊敬的尚书阁下……您确实提供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但您想要的,说句心里话,它与您现在的实力不相衬,也就是说,您,太贪心了!”

    “贪心?”莫执念的眼中象是要喷出火来,“老朽只是要耶稣会在东方的总会长……这要求不贪心吧?试问还有谁能做得比老朽更好?这也是你们之前应诺下的事……!”

    “不,不……尊敬的尚书阁下,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南怀仁一本正经地道,“教廷确实答应过阁下,但当初答应阁下时,阁下手中有三万忠诚于您的死士,可现在呢,仅六千人,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初您深受你们吴王殿下信任,但现在,您除了一个阁臣、户部尚书的官职之外,应该不剩下什么与总会长相衬的实力了!”

    莫执念惊愕了,敢情,番人的无耻,远胜于自己对他们最低劣猜想的下限,这完全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

    可如果除去道德的界限,莫执念不得不承认,南怀仁所说的一本正经。

    是啊,想要的地位与手中的实力不相衬,确实可以定义为,贪心!

    莫执念有些急了,急出了与他年龄的不相衬。

    “亲爱的南怀仁先生,请您传信于教廷,老朽依旧可以掌控京城局势……不,京城局势,完全在老朽掌控之中……!”

    “不,不,尊敬的尚书阁下……看来您还是没有明白。”南怀仁如同刀凿斧劈般笔挺的鼻梁,无不在显示着他的真诚,“您已经掌控不了京城局势了……不,哪怕您真能掌控京城局势,那也是短暂的……无比短暂的!您知道吗……吴王麾下大军已占领福州,正在把郑森的军队赶下大海,而从长江北面回撤的北伐大军,最多半个月,就可以渡江南下……还有,在京城中,您知道有多少重臣,在今夜这个时候……就是现在,他们在向吴王府投递贴子吗?”

    南怀仁无比真诚地注视着莫执念,“尚书先生应该清楚,那不是普通的贴子,是那些重臣宣誓向吴王效忠的拜贴!”

    莫执念急促地解释道:“亲爱的南怀仁先生,你不懂……就算那些墙头草转投吴王,可至今日为至,应天府,京城还在老朽的控制之中……说句狂妄的话,今日老朽还是拥有这个城生杀予夺的主宰者……!”

    说到最后,莫执念的老脸已经有些狰狞了。

    南怀仁叹了口气,摊开手,用一种生硬的口吻,道,“尚书先生,您……还是不明白!”

    “您知道吗,教廷自始至终,无意于东方任何土地,教廷想要的是传教和贸易……您应该明白,就是金银。”

    “教廷原本认为,尚书先生可以一直在吴王身边,为耶稣会效力,那么,由您来担任耶稣会在东方的总会长是非常合适的……可惜,尚书先生因为心中的贪念,将一盘好棋下成了臭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