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凛冬学习巫术。因为他的父亲跟他说,‘雕刻的技法是有其极限的——人的精力与体力、石材的质地,都会影响到最终的成品。真正完美的雕塑,只有掌握了偶像与塑形学派的法术才能做得出来。’

    “于是他前往凛风白塔专心学习法术。并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就成为了一位白银阶的大巫师,顺利毕业……并开始专心研究艺术。”

    奈杰尔认真的感叹着:“我真的很羡慕他,也很感激他。对我来说,他是少有的几个我真心想要交往的朋友之一。所以即使在后面我成名了、甚至远比拉法埃洛还要知名的时候,我也经常与他写信。

    “虽然我的母亲是仪式师,但我并不会任何仪式。我的绘画经历不断的在提醒我,我没有那样的才能、可以像是那些天才一样从容的在不同领域都做出名声来。

    “我只有努力而已。这个时代的艺术是在不断发展的,甚至我都不用退步……只要停下脚步、很快我就会被人们甩下。

    “因为我这是整整二十年闭关、全心全意钻研一门手艺,才终于悟出来的经验。如果是那些有才能的人,或许只用十五年、甚至十年——如果他们还有足够的钱、能够剩下工作的时间,或许只用五年、六年就能超过我。

    “我没有钻研其他东西的精力。而以我的才能,更不足以凭借短时间的学习,就掌握仪式师的技艺……”

    如果没有足够的水平、那么就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奈杰尔作为一名杰出画家的自尊,与对自身足够冷静理智的判断,让他根本就不打算接触仪式师这个行业。

    正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仪式师比画师更加渴求才能与积累,他才不会膨胀到进行如此程度的跨界。

    “所以,我们向来是使用书信来联络的。我不知道他又旅行到了哪里,所以只能把信寄到凛冬的一个联络点……那是他经常会回去的地方,也可以视为他的家。

    “我们差不多每年能收到对方的一两封信,但想要见一面就麻烦的多了。也正因如此,他给我写了信……希望我能去一趟凛冬,帮他画一些‘以他的水平无法正确描绘的东西’。

    “他给我许诺了足够高的报酬,其中包括一座凛冬的别墅。正因如此,我才会挑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在诺亚的全部产业都卖掉、用来还清当年欠纸姬的债。”

    当然,他这些年的积累早就比当年的债要多得多。那是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程度。

    但是奈杰尔所还的,并非是用那些卖不出去的糟糕画作向纸姬献祭时换到的些许生活费……而是用来维持他的“梦想”的钱。

    正是因为他欠了纸姬很多,所以在被雅翁批评的时候、才会流着泪咬牙坚持。

    那正是他如今能够走上这条道路而不至于放弃的,最初的灯火。

    “我到了约定好的寒风要塞,在拉法埃洛的引荐下、见到了费利克斯伯爵。他给了我一个委托……那就是从密道进入‘炉山’底部,描绘出‘世界的伤口’的形状。

    “——我当时一度以为他想要谋杀我。”

    奈杰尔心有余悸的说道。

    任谁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乡,然后就被对面笑呵呵的说是要送到活火山底下去……都会产生“我是不是上当了”和“我是不是要死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