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达回到安全屋,第一时间把惊恐的苏菲娅塞回给红头罩,交由他处理。

    安全屋的地址显然是不能要了,她随便找了一处城郊的汽车旅馆过夜,并且屏蔽掉所有联系方式,不希望被打搅。

    一系列事情尘埃落定,她坐在窗前的木几边,视线垂定于远方,透过浑浊不清的玻璃窗,得以望见雨幕。

    漫天肆意的冷雨勾勒出雨夜,她能看出此时的哥谭千疮百孔,俨然被阴翳笼盖的圣母玛利亚塑像,面目分明圣洁,眼角跌落几滴水珠,仿佛在为难忍的痛楚而哭泣。

    ……这一场雨,是哥谭的眼泪。

    她勾起小腿,把脸贴上膝盖,沐浴时的水液带走了一身腥气,却洗不干净内心的煎熬。

    ——“咚咚。”

    艾达如梦初醒,顺应声源抬颌,只见在玻璃窗的边缘位置,冒出来一个黑色脑袋,瞧她望过来,露出会心一笑。

    她的眼睑轻颤,大概是没有想到迪克会在这时出现在这儿。

    汽车旅馆的房间一般规模不会超过正常卧室,厅室合一,他们所面对的窗也是屋子里唯一一扇。

    艾达连忙起身,费了点劲才拧开窗户的卡扣,推开玻璃。

    夜翼扒住窗沿,双腿前伸,弓腰一跃,转瞬落入屋内。

    再后,他转身阖上窗户,阻隔了冷风冷雨侵入室内。

    艾达拿来毛巾递给对方,夜翼的制服依旧向外淌出液体,延顺身体曲线滑坠,最终掉进地毯里,不一会,地毯也湿了大半。

    她愣了愣:“你没回去?”

    迪克用毛巾擦试着湿发,不紧不慢地瞥了眼窗外,笑了一下,低声说:

    “回过,和布鲁斯吵了一架,所以逃出来了。”

    他的笑容里囊括许多,有战后的疲惫,难言的无奈,以及故作精神的勉强。

    艾达找不到话来接,她很想问对面不是还有其他安全屋吗,但想想,作罢。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去问前台要男士浴袍。”她说完,没再停留,转身便推门离开。

    刚关上木门,确保对方没有注意,艾达用背部抵着门扇,仰着脑袋,目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