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旋归哈哈大笑,环顾众人:“诸位一定都在想外面发生了什么吧?好,我满足你们。”他一挥手,黑衣人将众人押出香满楼。楼外的大院门口,四个持矛卫士的尸体半靠在门廊上,喉咙上都有一道可怕的伤口。

    夜幕已降,满城的杀戮虽告一段落,烈火烟雾依然汹涌冲天,映的天空一片火红。街道上再无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夜郎骑兵身影,忽然,废墟中跌跌撞撞跑出一个满身着火的男人,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头上脸上全是血,“哧”的一身响,一支利箭飞来透胸而入。

    商会头脑和大富商见到如此惨状,无不魂飞魄散,瑟瑟发抖,几个喝得半醉的人一时反应不过来,目光发直。

    顾旋归笑得一脸灿烂,朗声道:“很是抱歉,累得诸位酒没喝好,曲子没听好——我来给你们唱首曲子吧!新鲜出炉,帮诸位醒醒酒。”说罢,拔出腰间佩剑,挥舞而歌:

    “茶马城,茶马城,高楼飘胡筝。岁岁金樽酒常满,夜夜香闺梦犹深。茶马城,茶马城,何处最销魂?铁衣冰冷马蹄疾,割头如草不闻声!”

    漫天火光映照下,顾旋归笑语盈盈剑舞高歌,听到这首杀人诛心的曲子,众人痴痴呆呆竟没一人作声。

    “怎么?没人鼓掌?噢,我忘了你们很多人只懂赚钱不懂诗文,好,老子换大白话来说!”顾旋归突然脸色一变,大声咆哮道,“你们的房子被烧了,家人被杀了,金子被抢了,茶马城成废墟了,你们现在是穷光蛋了!”

    听到他的吼声,所有的人都木雕泥塑般面无人色。半响,哀嚎声起,有几人腿一软坐倒在地。

    “原来你们汉人勾结夜郎人,干这等伤天害理勾当,一定有报应!”罗莫会长第一个清醒过来,嘶声大喊,双眼皆赤。

    顾旋归一脚将他踹翻,狠踩他的脸,恶狼般吼道:“都蛮老狗,你还有脸说报应!你们商会操纵市价,暗中捣鬼针对汉人,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年把茶马城的财富偷偷搬去都蛮国,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唆使人烧我家仓库,害我姑姑惨死火中,你以为我不知道?!说到报应,你第一个有报应!”

    不远处传来沉重的马蹄声,撒骂尔纵马当先,他身后的四百夜郎骑兵则带着数目庞大的战利品:骡马驮着的整箱整袋财物、长绳串起的女人,每个夜郎兵的羊皮外褂上都布满了硝烟和血腥,脸上却兴高采烈。

    “茶马城不许杀人不许偷盗,但是你们巧取豪夺偷盗在先,别怪老子杀人放火在后!”顾旋归尽情嘲笑了一番后,下令将几个商行头脑当众吊死,十四个富商暂时关押。罗莫会长则双手用绳子拴在马尾,由一个夜郎兵骑马拖行绕城一周,最后砍掉脑袋悬挂在城门的铁杆上。

    西门大道上,走来最后一百名夜郎人,他们骑着林旋归购买的高头大马,林家货船的船长也在其中,马背前押坐着面有泪痕的明前,熊熊火光映照出小姑娘苗条伶仃的身影。

    “小鹰,把这个妞儿赏我吧!”撒骂尔的三角眼中放出邪光。他掳到了一大批女人,但没有一个像明前这样年轻俏丽的。

    顾旋归迟疑了片刻,他没有杀明前并非出自怜悯,而是觉得她年幼聪明,原打算让蓝雨姬好好调教一番,日后作为自己的禁脔有何不可?但是,撒骂尔当众开了口却不好推辞,这五百名夜郎人桀骜难驯,是需要喂饱才不至反噬的狼崽子。一个女人,再讨喜也是女人,男人的工具。

    “赏你了!”

    撒骂尔大喜,大步上前一把将船长推开,老鹰抓小鸡般拦腰将明前抱起,丢进一辆马车的车厢里。这辆马车满载着他的私人战利品,由卫兵时刻看守。

    “林,你是最雄健的汉族小鹰,”撒骂尔亲昵地与顾旋归抱了抱,“我们要连夜回去了,按照约定,商行的仓库和质库我们原封没动,再留一百人任你差遣——撒迷儿!我的兄弟在哪里?”

    “撒迷儿在!”一个夜郎汉应声下马,身材矮小神情剽悍,顾旋归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前晚在不夜坊打架的夜郎人吗?撒迷儿低声道:“请恕小人早先不认得林公子。”

    “这是我的兄弟撒迷儿,留给小鹰当卫士!他身手很强,只比我差一点。”撒骂尔这番夸奖,却让撒迷尔面红耳赤。

    顾旋归淡淡道:“不用,你随你哥哥回去,我有卫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