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奕深慢慢走近,看清楚那张稚气未脱,尚带些婴儿肥的小脸,一点点涨红了颜色,低声说:“反正家里什么都有,我留在伦敦了。”

    姚金芝觉得儿子说得也对,邱家缺什么都不会缺钱,何必在乎这些。

    吩咐洛光先把行李箱拎上去,搂着邱学逸的胳膊就往楼梯走。

    哪知一转身,便对上几步之外的管奕深,上一秒还喜气洋洋的表情立时冷了下来。

    管奕深像是没看见一样,客气地打招呼:“这位就是学逸吧?你好,我叫郁简。”

    邱学逸呆了好一会儿,愣愣地望着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渐渐瞪大,磕磕绊绊地回:“你好……妈妈和我说过你。”

    大约是顾及姚金芝的心情,说完这句后就拉上了嘴巴的拉链。

    然而视线却如同被胶水粘粘,控制不住似的反复朝管奕深投去。

    瞳孔晃动着,水润的唇始终微张,仿佛在消化某些难以接受的事实。

    管奕深有点别扭,什么情况,他脸上应该没东西吧?

    邱翰林不在,姚金芝毫不顾忌地翻了个白眼,夹枪带棒地讽刺道:“这位可是你爸新认回来的宝贝疙瘩,金贵着呢,谁也不能说句不好,咱娘俩惹不起。”

    管奕深闻言,微微一笑,完全不把这种等级的攻击放在眼里。

    在夜店当保安的时候,他处理过数不清醉酒闹事的顾客,最夸张的一次,被人一口唾沫吐到脸上,照样该干嘛干嘛。

    老实说,他甚至有点同情姚金芝。

    仰人鼻息而活,即便邱翰林再怎么不给好脸,她也没胆子当面顶撞,只能背地里找回些场子。

    见管奕深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姚金芝讨了个没趣,拽着邱学逸的胳膊径自穿行而过,走上二楼。

    耸了耸肩,来到沙发坐下,身子陷入柔软的靠垫里,习惯性翻出手机。

    过去的杂牌早就扔了,手里这个是方永新给挑的高端机,容量大速度快,管奕深一口气下了十几个游戏,每天换着玩,还挺能消磨时间的。

    细究起来也有点荒诞。

    曾经他每一天都过得争分夺秒,恨不得饭都不吃,连轴转地挣钱,如今却经常无所事事,将大把的空闲荒废在娱乐项目上。

    管奕深也不知道这样的改变好不好,方永新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实在轮不到他多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