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

    云南提学微微颔首,捻须笑道:“本官这里要先恭喜嬴贤弟。”

    “喜从何来?”嬴洲露出疑惑之色,但心中愈是期待。

    云南提学微微对北边行了一礼,笑道:“嬴贤弟难道不知今上姓氏?”

    “今上...”嬴洲愣了愣,道:“姓嬴。”

    “天有姓乎?天姓嬴也。”提学大人郑重道:“陛下出自湖广,虽非麻城,然湖广嬴姓只麻城一脉,嬴贤弟既是麻城嬴氏如今家主,这里面的事,便清清楚楚。嬴贤弟,此番陛下召见,此后嬴贤弟便是皇族宗亲,如何不恭喜?!”

    如一炸雷,炸的嬴洲晕乎乎的。

    嬴翌姓氏,谁人不知?但嬴洲从未想过自家的嬴姓与天家会有什么关联。而如今摆在面前,嬴洲也知道了为什么提学衙门会来寻他,为什么人道榜会提示他。

    然而较之于之前的期待,此时的嬴洲,却满心纠结。

    历来神州汉家王朝,自汉以后,皇族宗亲之人皆少有实权者。譬如前朝,皇族宗亲甚至被圈养。

    赤水嬴氏若成了皇室宗亲,那他在军中的路恐怕也快到头了。本来新朝初立,正是展望未来,却若因出身之故被一刀斩断,他何其不甘?

    然而皇族宗亲肯定也有独属于皇族的福利权力。当今天子可不是前朝被问文官们供起来、遮掩起来的塑像。天子乾纲独断,作为天子族人,这地位肯定不低。

    夹在二者之间,嬴洲纠结万分。

    云南提学看他神色,转念便有所猜测,不禁笑道:“天子族人,皇亲国戚,嬴贤弟莫非不高兴?”

    嬴洲吓了一大跳,连道不敢,道:“只是太过突兀,一时无法接受。”

    云南提学笑道:“嬴贤弟何必想那么多?且不说贤弟自有能耐,单说今日大夏,与历来亦皆不同。陛下千古之圣,更不同于以往帝王。说句大不韪的话,陛下便是十年不上朝,这偌大的神州照样秩序井然。”

    嬴洲微微怔滞,脑子里忽然想到人道榜,想到元器战车,还有如今种种变化,忍不住点了点头。

    嬴洲这里的事,嬴翌转瞬便不再关注。

    本来嬴翌孤家寡人,从另一个时空而来,在这边当然是没有族人的。但他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吞回去。天子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来若有一支族人,倒也无妨。予以一些福利,冠以一些名头,打上个光环,大抵也就此而已了。

    不会因为姓氏,嬴翌就高看一眼。也不会因为姓氏,嬴翌就防备着。等闲不过寻常一件事而已,作为立宗庙、承薪火的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