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支撑,彼得身前的蛛丝盾牌轰然倒下,阳光没了阻碍,笔直的光刃便直直洒向彼得身上。

    乔溪忙将黑伞撑在他面前,尽量用身体和伞面当下早上不算强烈却同样危险的晨光。

    彼得靠坐在天台边上,消瘦的身子缩成一团,黑伞遮出的阴影竟就足以将他笼罩严实。

    “彼得!醒醒,彼得!”乔溪轻轻拍打着彼得的脸颊,指尖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凉——她不知道在她赶到之前彼得和马洛伊经历了怎样一场大战,但光是想到他拼死拦住想要逃窜的马洛伊,甚至不顾阳光也会将自己烧成灰烬,她就后怕得心里发慌。

    半分钟后,力竭昏厥的彼得才悠悠醒转。

    视线逐渐对焦,彼得看见乔溪那双漆黑的眸中满是莹莹泪花。他怔怔看了一会儿,大脑才慢慢恢复运转,侧目看了一眼几乎全亮了的天幕,努力扯了扯嘴角对乔溪喑哑道:“早安,读心师小姐。”

    虽然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甚至定情之后紧跟着就是接二连三的分离,但每次清晨醒来发现她在眼前的日子都让他觉得幸福,就算是今天也不例外。

    他嘶哑的声音搅得乔溪心中钝痛不已,但见他通红的双目含笑看她,乔溪眼眶之中悬而未落的泪竟被她逼了回去。

    她揽着他的后颈与他额头相抵,含泪笑着轻声回应:“早安,超级英雄先生。”

    “都结束了。”彼得轻喃。

    “嗯,结束了,”乔溪舒了口气,问他,“能站起来吗?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这把伞没办法完全过滤有害光线,我得马上带你回家。”

    彼得没有多余的气力说话,微微点了点头,靠着乔溪的支撑勉强站起身来,一步一顿地向天台那扇铁门走去。

    回到梅姨家时,房门正大开着,梅姨裹着毯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热可可。地上的灯罩碎片已经被打扫过了,两人进屋时,莱克西刚刚放下扫帚回到客厅。

    八目相对,无人说话。

    这四个人的关系复杂而诡异,一对是前在逃嫌犯和负责抓捕他的特工,一对是三年不见却突然得知侄子既是超级英雄又是吸血怪物的亲人,一对是同事,一对是恋人。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让四人之间气氛沉重诡异,一时都顿在了原地。

    最终是莱克西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拍了拍手,满意的瞧了一眼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地面,指了指门口:“那我……先走?”

    她知道自己是这关系网里最尴尬的一环,既然乔溪和蜘蛛侠回来了,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她留下来也没有用处,还不如留些时间给他们一家人独处——她在隔壁将马洛伊先前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剩下三人里只有乔溪与她熟络,听到她说要走便应了她一声:“好。证据回头交给你。”

    莱克西点点头,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取下来搭在胳膊上,跟梅姨打了个招呼便走了出去,临了还不忘关上了门。

    只是她这一走,尴尬的人便换成乔溪了。

    她看着沙发上形容憔悴的梅姨,她正一脸牵挂的看着彼得,那神情就连她看了都觉得心碎。她知道梅姨和彼得一定有很多话要说,自己在这里未免有些碍眼,于是把彼得扶到沙发上坐好后便也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