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柠踏入枫玥皇城觉得一路迷雾重重,瞧着城内光景惨淡,与往日大为不同,但她也并没想着独挑大梁真去管管什么闲事,这里毕竟不是魔湖岛,她不问清楚当前形势,自也不会随便莽撞行事。

    那卖胭脂的姑娘将她拉进店里来避难,再三嘱咐叫她避开,她也就无意再多问了,目光斜眺注意到货架上琳琅满目摆设的许多胭脂水粉,细看竟皆是些官宦贵妇专用的高档名品,她从货架上取下一盒青花釉里纹牡丹的胭脂盒,打开嗅了嗅,一股混合花香袭鼻掠过,让她觉得有些眩晕。

    店内不知何时又多出几个药童装扮的男子来,这些人不大像是从门口进来的,也有可能是从内堂屏风后面无声无息钻出来的,她注意到眼下变故时,脚下已有些站立不稳,扶着木架子静了静神,抬目迷迷糊糊的看到一排无数冷酷的面容。

    卖胭脂的女子沉静的站起身来道:“姑娘,对不住了”。朝身后人点点头,后面的几个药童立时过来绑了她,将她按在里屋一面梳妆台前,早已等候在侧的两个丫头一左一右,一个扶着她,一个手指上下翻飞的替她上妆涂脂粉。

    白仙柠其实并非不能反抗,实则她眼下眩晕却也不是闻了那盒胭脂的原因,从那姑娘拉她进门,鼻间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沉香,沉香中夹杂着一股曼陀罗迷香的味道,她故意表露了些许微弱气泽,做出个强出头的愣头青状,便是想看看那女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想却是将她绑来一阵捣鼓,那两个丫头竟还给她换了身绣花绫锦的水粉色宫服,头上佩了两支华光闪烁的玉簪子,耳饰手镯皆戴的仔细,末了,站左边的丫头呆了呆道:“这么一位水灵灵的姑娘,送给闰帝真是可惜了”。

    卖胭脂的姑娘站在里间门口,唇角勾起抹满意的笑容,道:“你懂什么,我寻觅这么久,觅得一个够资格往宫里送的人不容易,这位姑娘替代家主入宫,我瞧着是要更完美些,你们此番进宫服侍左右,行事要格外谨慎些”。

    两位丫头不敢忤逆,忙点头称是,那卖胭脂的姑娘许是出去了,声音远了些道:“把药喂她吃下去,带出来吧”。

    站左边的丫头有些结巴:“这,会不会太残忍?”

    右手边的丫头倒是个明白人,打开药盒道:“我们不残忍,定会有人对我们残忍,青忧你总这么犯糊涂,迟早要掉脑袋”。说着话,利落的捏开白仙柠的下颚。便要强行给她喂进去一颗药丸。

    白仙柠有些哭笑不得。卖胭脂的姑娘看似沉静善良,却实打实是个狠人。

    这颗药丸,她自是认识的,那是一颗足以让她顷刻失声的糜障丹,药性之毒,有十分强悍。

    此番倒是不必再装下去了,心中冷笑一声,一个反手便将毫无防备的丫头狠狠摔在地上,听得胳膊咔嚓一声,伴随一声凄厉惨叫,另一个名唤青忧的丫头登时惊恐的瞪着她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姑娘,饶命……”。

    里屋闹出的动静外面第一时间就听到了,一排药童闻声赶来,个个气劲爆棚,拔出剑来与她斗做一团。

    白仙柠有些惊讶,这几个药童不简单,她以为最多就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府兵一类,却是低估错了,这几人虽不是修者,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拳脚利落,出手狠辣,却也与她斗出几分火候。

    对方一众六人,心中打的是个快速制服她的算盘,哪知她看似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出手却不疾不徐,化解他们的刀光剑影迎刃有余,几人合攻竟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沾不上。

    六人抹了抹额头冷汗,警觉到眼前的女子不简单,这狭窄空间里猫捉老鼠的游戏固然玩的过瘾,初动手时,他们以为自己是恶猫,对方是只奄奄一息的小老鼠。现下他们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才是那只被玩弄的老鼠,对方却是一头猛虎。

    整场打斗不过持续半刻钟,六人均参差不齐的或折断一条胳膊,或折断一条腿,凄惨的倒在地上挣扎惨叫。

    卖胭脂的姑娘着实被吓坏了,眼底的娴静追风般消失,忙叩头跪地,啼哭求饶道:“女侠请饶命,怪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女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饶过奴家这一回”。

    白仙柠此番赤手空拳料理了几个人,走出里屋来,淡淡瞥那姑娘一眼道:“说,你是谁,想对我做什么?”

    那姑娘身体匍匐颤抖的厉害,抖抖噎噎道:“女侠恕罪,奴家,奴家叫绫泉,是,是杜御史府里,银盏小姐身边的管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