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君,这第三局,还要比吗?”见自家夫君也赢了一局,肩头那一枪伤势也似乎没有造成太大影响,白素贞心中不免有些欢喜,柳眉一挑,上前盈盈一礼,问道。“你这妮子,不必拿话来将老夫。”敖放指着白素贞笑道:“事前好三局两胜,你们既胜了两局,自然算你们赢了,这点气度老夫还是有的。”白素贞拜谢道:“那就多谢龙君啦!”敖放点点头,话风一转,又道:“好了,既然赢了,吧,你们想要什么?”“三叔!”敖荆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附耳在敖放耳畔道:“就算老二的死当真与他们无关,总要问出壬癸玄精旗的下落才好,先五方旗之间自有感应,若能得了先水行旗,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找到许久不见踪迹的离地焰光旗和素色云界旗。”敖放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要让我食言而肥?”敖荆见他言语不善,忙解释道:“侄怎敢如此,只是事急从权,凡事总要计算些利弊得失才好,白素贞虽然来历不凡,不如从这许宣入手,逼一逼,不定另有收获呢?”“好了!”敖放一拂袖,眼神中颇为不屑,开口道:“权衡利弊,权衡利弊,我们龙族便是毁在这四个字上。人有脊梁竹有节,偏偏我们龙族蝇营狗苟,到头来落得今日这番下场,难道你心中就没有半点不甘?罢了罢了,这事到此为止吧,先五方旗何等样的神物,真个这般好拿,哪里轮得到你我插手,莫要利欲熏心,被别饶几块鱼饵勾去了性命。你比黄帝、青帝如何?戊己杏黄旗、青莲宝色旗早在他们手中,既然五方旗帜之间自有感应,这许多年,为何不见他们去将另外三面旗帜寻来?”敖荆知道,自己这个三叔一直都对龙族如今的局面颇为不满,却没想到壬癸玄精旗落于白素贞之手,或许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心中不由一颤。“莫非敖应的死,竟真是因神旗而起?”心念一动,又想到数月前地之间诸多异象,就连神通广大的菩萨也被忽然毁了人间道场,一时再无显化法身之功。原本他还想趁人间仙佛束手之机,浑水摸鱼,捞些好处,现在听敖放一,后背不由浸出了一身冷汗。“听闻帝君一点灵光在时间长河中穿越,便要在这一世轮回重生,行末法之世,莫非传言是真的?若是这样,他先帮常羲转世之身寻回壬癸玄精旗,让她有些自保之力也是应有之意。如此一来,老二却是死得冤枉了。三叔向来不理世事,如今忽然出现在钱塘水府,又主动为许宣夫妻开脱,颇有折节结交之意,莫非便是看出了什么?自三娘这一辈起,那些龙子龙孙虽然依旧安享下水族正神之位,但却需如寻常妖族一般,经历化形劫,方可成就真龙身,不得昆仑仙诏不能飞升仙界。五百年一次的劫,威力一次比一次巨大,龙族先辈十之**都葬身其中,确实让人寒心。既然三叔有心博一把,不妨顺了他的心意,只不过棋局尚未明朗,洞庭龙族的筹码却不能尽数压在他们身上。”片刻之间,敖荆心思百转。敖放见他面色数变,知道

    他已经有所感触,便不再多,转头看向许宣:“罢,你们夫妻二人想要什么?只要老夫能做到的,无一不允。”听他言语中没有半点作伪之意,许宣不由对这位长江龙君生出了许多好感,附耳在白素贞耳畔了几句后,开口道:“多谢龙君好意,我们夫妻二人只想平安度日就好,其他别无所求。”敖放道:“平安度日,这事老夫没法允你,身在地间,谁能独善其身?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上来,总有些是非自己寻上门来,老夫只是长江龙神,不是五帝、佛陀,如何敢保你一世平安。”许宣忙道:“龙君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敖放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环顾左右后,开口道:“你看这方水府如何?”“嗯?”许宣心中一惊,忙道:“自然是难得的洞福地,灵力充沛不似人间府宅。”敖放点点头,笑道:“你们修行中人常,修行需要财、侣、法、地,老夫知你在苏州还有处园子,但那里终究不是修行福地,今日便保你一个钱塘江水神之位,把这座水府洞送予你如何?”许宣虽然已有猜想,但真个听敖放把这话出口,心神不免还是有些激荡。钱塘水府在西湖湖底就有入口,距离许府不远,就算是凡人,顿饭功夫就能跑个来回。若能长居于此,不仅能更加便邑照顾姐姐、姐夫,还能借水府洞中的浓郁灵气加快修行,当真是一举两得之事。只是……他如今求的是仙道,钱塘水神虽好,却是神道。大凡仙道有成之辈,罕有愿意长居神道的。一来神道受众生供奉,也受众生信仰约束,全然没有仙道这般逍遥自在。二来神道的花板实在不算高,至多不过练神返虚的道行罢了,以许宣的资质弃仙道享神职,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敖放见他有些犹豫,似是知道他心中顾虑,笑道:“莫要有什么顾虑,那些受制于神职的,都是飞升昆仑后死于弱水、炎火、凉风之山的修士,又或是人皇敕封,百姓心中敬仰的阴魂,他们没有肉身为凭,自然多了许多制约。若真如你心中所想,我们龙族又如何肯长居下水神的位置?你以修士之身得居神职,便如入朝为官一般,在任时做好水神职司就好,不仅能享受钱塘江水源之力,于你修行更有诸多好处。等你练神返虚飞升昆仑时,自可辞去钱塘水神之位,于你修行有益无害。只是……钱塘水府的镇府枢纽因老二离奇身死遗失了,水府许多大阵都动用不得,一些妙处也显现不出,却是有些遗憾。”听他起钱塘水府镇府枢纽,许宣眼中光芒一闪,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恩赐,若真如此,不妨让我家娘子来当这个钱塘江水神如何?”“为何?”敖放问。许宣正色道:“娘子为救家姐,元婴本源亏损,晚辈心中着实有愧,若能借钱塘江水源之力,略微修复一些,晚辈感之不尽。数月前,西湖水患,娘子以身化堤,又在城中施粥舍衣,在百姓口中早有白娘娘之称。再加上,娘子心底善良,让她来当这个水神,实在比晚辈称职、合适许多。”“官人。”白素贞闻言,拉住许宣左手,嗔怪道:“官人怎地还是这般见外,你我夫妻一体,依龙君所言,钱塘江水神之职对你修行多有助益,就不要再推迟了。”敖放见状,笑道:“你这子却是个知道疼饶,也罢,白素贞本就是千年蛇妖,蛟蛇同属,让她来当钱塘江水神比你确实合适些,那便这样吧!”罢,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卷青皮卷宗,翻开一页,提笔便写了起来。“青城山千年蛇妖白素贞,修行有道,常怀善心,吾奉命执掌长江水脉,如今钱塘江无主,特敕令其为钱塘江水族正神,咸使下水族闻之!”最后一个“之”字写罢,青皮卷宗上忽地飞出一道金光,当头罩在白素贞身上,化作一身华丽威严的衮服,将她妆点得如同武曌重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