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孙刚峰哽咽着又道“一个聪明伶俐的娃儿,便丧生在他利剑之下。吕师弟抱病与他拼命,又给他使云手功夫,拖得精疲力尽,虚脱而死!赵三爷,孙刚峰愧为北宗掌门,年老无能,眼下只有这姓陈的武功最强,只有老着脸皮,请南宗主持公道。”

    赵半山只听得义愤填膺,大步上前说道“要学拳术的秘奥,自古以来只有求师访友,从来没听说过如你这等禽兽之事!”

    陈禹喝道“你别动,给我站着住。姓赵的,你要找我,尽管到北京福公子府上来。今日请你叫他让让道,否则吕小妹就命丧我手!”

    赵半山无奈,只得向孙刚峰说道“孙师兄,今日咱们就暂且饶他!赵某既拉扯上了这回子事,定然有始有终。姓赵的要是料理不了这回事,我定当斩一只手还你!”

    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孙刚峰再无话说,身子往旁一让,眼睁睁地盯着陈禹,眼中充满了怨毒。

    陈禹说道“赵三爷,你我后会有期。孙师伯说得不错,我确想学一学太极门中乱环诀与阴阳诀的窍门。你上京城来,晚辈定要好好向你请教!”

    陈禹不敢转身,挟着吕小妹一步步倒退,经过孙刚峰身侧,微微一笑,左足已跨出了门槛。只须再走得几步,赵半山再难寻自己……

    陈勇自与王剑英比掌之后,一直在旁凝神注视着赵半山、陈禹、孙刚峰三人,此时眼见陈禹狡计得逞,心道“赵三爷帮了我这大忙,眼下他遇上难事,我如何不加理会?”

    陈勇头脑灵敏,人又顽皮,心念一动,早有计较,运气将一泡尿逼到尿道口,解开了裤子,见陈禹即将踏出门槛,突然端起一张椅子,说道“陈禹,我有一事请教。”

    陈禹一呆,却没将这孩子放在眼内,并不理睬。陈勇将椅子在他身前一放,跳上椅子,突然一泡急尿,往他眼中疾射过去。

    陈禹急怒之下,伸左手在眼前一挡,阻住他射过来的尿水,右手匕首就往他胸口剁去。陈勇解裤之前,早就筹划好了下一步,见匕首刺到,双手握起椅子,急跃而起,人在半空,椅子向他头顶猛砸下去。

    陈禹伸手袼开,怒骂道“好小贼!”

    胡斐人未落地,已向前扑出,抱住吕小妹一个打滚,滚开半丈。

    陈禹大惊,纵上抢夺,陈勇钩脚反踢,随即放开吕小妹站起,胡乱将解开的裤子往裤带中一塞,施展空手入白刃功夫,抢他手中匕首。

    陈禹心知不妙,不敢恋战,立即转身出厅,却见赵半山双手叉腰,威风凛凛地站在厅口。

    胡斐哈哈大笑,说道“我一泡尿还没撒完呢!”

    这一下变化,赵半山固然万万猜想不到,厅上众人也无一不大出意料之外。待得众人明白他用意,吕小妹早已获救,陈禹亦已陷入重围。

    这一来商老太更增恨意,王氏兄弟妒念转深,马行空暗叫惭愧,但不论是恨是妒,是愧是骂,各人心中均带着三分惊佩赞叹“若非这小子出此怪招,怎能将陈禹截得下来?”

    赵半山对陈勇十分感激,脸上却不动声色,对陈禹淡淡说道“陈爷,你为了学乱环诀和阴阳诀,伤了两条人命,其实大可不必这么费事。这两篇歌决,在太极门中也算不得是什么了不起的不传之秘,赵某不才,倒还记得。你说过要向赵某讨教,今日就传了于你,也自不妨。”

    却听赵半山又道“我先说乱环诀与你,好好记下了。乱环术法最难通,上下随合妙无穷。陷敌深入乱环内,四两能拨千斤动。手脚齐进竖找横,掌中乱环落不空。欲知环中法何在,发落点对即成功。”

    这八句诗不像诗、歌不像歌的话,正是太极门中的“乱环诀”。陈禹幼时也依稀听父亲说起过,只全然不懂其中奥妙。他把心一横说道“其中含义,还请赵三爷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