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后转身背靠着门,郁昱言的神情掩在昏暗的灯光里晦明不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眉心,直起身子迈开脚步。

    门口的温可芯还站在原地没动,回想着他刚才的话,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粗糙带茧的手,有些地方磨出的水泡又破了,只是草草地贴了几张隐形的创可贴。

    最近大家排练的规律性好像也慢慢有迹可循——

    她强忍着疼却依旧握紧杆,疼得不自觉蹙眉时会有人喊休息;她手指上水泡破了的时候会有人喊停;她来生理期有气无力的时候他们也格外照顾她,减少不必要的练习时间,甚至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把门锁了防止她加练……

    郁昱言的话说得别扭,但却实实在在地点醒了迟钝的她。

    很多事情不是靠蛮劲拼命就能行的,如果没有他们细微的关照,照她这样一根筋只会苦练,或许把手练“废”了也说不定。

    她确实还没有找到拼命努力和竭尽全力的界限,在她看来,如果想要做好一件事,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以及争取到最佳的成绩,她一定会继续这样,像加了永动机般永不停歇,也不敢停下。

    总觉得这样才能算是竭尽全力了。

    已经睡了一小觉迷迷糊糊醒来,纪安宇口干舌燥地翻身,起床出来接水喝,打开房间门就看到不远处杵在练习室门口的温可芯。

    裹着倦意耷拉着的眼皮掀起了不少,纪安宇提起精神走过去,拖鞋在地上发出轻轻的踩步声,他没刻意去放轻脚步压着声。

    温可芯胡思乱想正想得入迷,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感觉到有人轻碰了下她的丸子头才回过神过来。

    “怎么了?”身后响起道带着未睡醒的喑哑的声音,沙沙的充满磁性。

    仿佛单纯路过时随手轻勾了下她头顶上松散的丸子头,一个亲昵又自然的动作,纪安宇很快就收回了手,让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没事。”温可芯几乎是在被问到的同时摇头出声的。

    走到她并肩的位置,纪安宇的视线本能地下移落在她的手上,确定有在慢慢变好才放心地移开了眼。

    抬眸一眼就看出了她脸上的纠结困惑,不知道又被什么事绕进去了。脸上扬起一抹好看的笑,他直接抬手搭在温可芯双肩上轻推着她回房间。

    “快睡觉吧,晚安。”本该是催促的话,却满是宽慰的语气,莫名带着安抚的力量。

    他没有使多大的劲,温可芯感受到肩上的触碰后自己迈开脚大步往前走了,大脑简单机械,被转移注意力后就不再乱想,僵硬地出声应着,“好。”

    回房后也该干啥干啥,今天听了郁昱言的话后她才想到好好捣腾一下自己磨伤的手,认真涂药换创可贴,修护好后麻利地上床睡觉。

    没想很多,不一会儿就深深入睡,潇洒得连她本人都觉得这不像自己。

    或许是某种潜移默化的改变,跟他们在一起待久后她的不安和担忧也消散得快了,无形中悄悄成长着,拿起也放下了很多东西,以前固有的思维跟着不断被打破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