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姐见我死都不回答,主动问我:“詹东?”

    我坐在那里没有动,又再次问:“林容深?”

    这次我终于有了反应,身体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震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谭姐像是了解到了什么,她微微一笑说:“莱莱,人的心是很偏心很自私的,就算詹东为了你失去生命,可你想带走的人不是他,而是林容深,你知道为什么吗?爱一个人是没办法让他离开自己,爱一个人并不是希望对方好,而是自私的希望对方的所有一切,自己都能够参与,就算是死亡,你也自私的希望,自己能够带走他,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生活在这个你根本无法触及的世界上,爱就是占用,爱就是自私,而詹东,你不爱他,所以你更希望他好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会担心他是否会孤单,是否会想他,他是否会爱上别的女人。”

    谭姐说到这里,她将我捂住耳朵的手从脸庞上拿下,她声音变得轻了很多,她说:“既然失去的已经失去了,难道你还想让自己最正珍惜的东西从自己手上流失吗?莱莱,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失去了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所以我们尽可能的只能去努力珍惜,詹东离开了,可你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你的人还有很多,你每天这样,折磨得其实不是你,而是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你知道吗?你妈妈最近身体本来就不舒服,你的事情我们都不敢告诉她,如果让她知道了,肯定会是一大打击。”

    她说:“你还记得当时詹东死的时候都和你拜托了什么吗?那个时候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吗?难道你想反悔吗?难道你忘记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吗?现在詹东的妻子因为这件事情进了监狱,在中国谋杀自己的丈夫是死罪,基本上活下来的机率很小很小,就算拿精神病这种来当庇佑的借口,也未必可以让她这辈子活着走出来,孩子怎么办?詹东的老母亲怎么办?你都不管了吗?难道詹东的死得来的结果就是让你一天比一天颓废?让他的亲人都自生自灭?如果是这样,谭姐不得不说一句实话,莱莱,你确实对不起詹东。”

    谭姐的话一下便戳中了我内心,是啊,詹东还有个孩子,还有老母亲,那天在灵堂上,詹东的妈妈好像晕倒了,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缓过神来,孩子去了哪里?

    经谭姐这样提醒,我这才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便立马下床朝着门外走去,谭姐有些没弄明白我现在是怎么回事,便立马从后面拉住我,问:“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要去看看詹东他妈妈。”

    谭姐说:“老人家现在在医院住着,你先把自己休养好。”

    我说:“还有孩子,孩子没有了妈妈怎么办?我要照顾他。”

    谭姐说:“孩子被詹东家里的亲戚照顾着,他们也不会让你见他。”

    谭姐拉着我朝床上走,然后又将我按着坐了下来,她说:“莱莱,你是个明白人,谭姐今天和你说了这么多,至于你听下去了多少,我不清楚,现在我只提醒你一点,不要把自己的悲伤放大,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欠你的,所以千万不要用自己的难过去感染你身边爱你的人,你妈妈现在还等着你回去看她,如果这个星期三你还不回去一趟,这些事情,那我们真的瞒不住了。”

    谭姐说到这里,没有再多废话,而是从包内拿了一份资料给我,她说:“这是你妈妈最近复查的检查报告,听说肺部有点感染,如果病情复发,那天皇老子都无法救她,你是想停留在这虚无缥缈的悲伤里,还是想让自己的亲人过得更好,你自己想清楚,我也不会强迫你。”

    谭姐见我没有去拿,她放在了我面前,人便提着包转身离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后,她便淡笑的说:“我想,刚才的你应该把我和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了,她爱谁毋庸置疑,这也根本不用怀疑,而人的悲伤也是一件很无能为力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如果我想换成你,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身为丈夫,我觉得你应该做的,不是冷眼旁观,而是帮助她走出这阴霾,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放过她,让她自己一个人自生自灭了更好,不是吗?你何必还和她来维持这段婚姻呢?”

    谭姐见林容深没有反应,她继续笑着说:“林容深,婚前的你和婚后的你,真的很大区别,让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是否是爱她,还是在折磨她。”

    谭姐把话说到这里后,也不点破什么,直接从林容深面前越过,朝着大门口走去,等她离开后,保姆才从厨房跑出去,去门口关门。

    她看了一眼站在我们门口的林容深,似乎是怕打扰到什么,也悄悄得回了厨房。

    我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提起手臂去拿床上的谭姐留下的东西,我把我妈的复查结果拿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久,虽然看不懂,可上面却清晰的写着肺部感染,需留院观察这几字清晰的映入我眼底。

    我长久的看着,却不知道自己作何反应。

    站在门口的林容深终于走了进来,他将门给轻轻的关上,然后到达床边,轻轻的从我手上抽出那张检查结果,他看了半晌,说:“白细胞偏高,有炎症,明显是因为感冒而引起肺部感染,如果再继续持续下去,她的病复发的机率有百分之四十,我劝你还是带她尽早的去医院,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他见我低着头没有反应,林容深缓缓的坐在了我床边,他并没有什么动作,就那样看着我,眼睛内的情绪非常复杂难懂,最近他好像总是这样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