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周忙起身拱手道:“阁老息怒!学生当时也是这么问叶公的,但叶公当时特地对我说,正因为您现在是内阁次辅,天子倚重,他一乡野致仕之官绅岂敢驱使阁臣!故而没有敢写信于您,而只是让学生替他来向您问好,听阁老教诲。”

    韩爌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叶向高这个德高望重的前首辅会这么尊重他,且还主动放低姿态。

    这让韩爌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本来韩爌因为未能借着士子罢考的事整到方从哲而郁闷,所以在通过秘密渠道得知叶向高只是给赵南星、郑三俊、钱谦益写信而未给自己写信时也就更加愤慨起来,而发了脾气。

    但现在听黄道周这么一说,韩爌则顿时释怀,并道:“仆刚才失态了!”

    说着,韩爌就继续问着黄道周:“叶公可还有其他话要你转达给仆?”

    “叶公自言,如今东林失势,乃至整个士林不能辖制天子,就在于人心不齐,且上下无序,尤其是我东林诸君,行事没有章法,刘季晦刘一燝在阁时,与阁老您同列于禁内,然当时东林诸君子皆倚台谏之权而轻阁老之尊,故凡事行于鲁莽,而从未遵循阁老等劝,甚至还失礼傲慢以至于阁老们不但不能训借其势谏阻君王,反而被其连累。”

    黄道周这么说后,韩爌连连点头。

    他也不得不承认东林党就是太松散了,自己和刘一燝这些阁臣很多时候根本管不住东林党的言官,甚至还被东林党的言官拖累。

    “知我者,叶公也!”

    韩爌因此叹气说了一句。

    “所以,阁老希望您能成为我东林之首,他写信于赵公与郑公以及钱公,其意就是要将门生故吏尽皆托于阁老门下,并要东林诸君子以后皆听阁老之言,另外,叶公还说希望阁老不要与方大兴过于龃龉,当效徐华亭徐阶和张蒲州张四维二公,忍而后动。”

    黄道周说了起来。

    韩爌听后很是敬服,尤其是当他想到自己没能借着士子罢考的事让方从哲吃亏后,他不得不承认叶向高到底是前首辅,虽远在乡间,但对朝局的认识比自己清楚。

    所以,韩爌不由得说道:“若是叶公回内阁,朝堂也不至于到如此局面,可陛下就是不用叶公,唉!”

    黄道周没有在皇帝朱由校没让叶向高回内阁的话题上继续聊下去,因为他知道韩爌其实也只是嘴上说说想让叶向高回来而已。

    黄道周只说道:“赵公与郑公以及钱公已经开始劝士子们不要罢考,甚至也劝他们让更多举子和在京官员子弟来京赴考,次辅也有不少门生,到时候还请阁老也劝说一下要罢考的门下士子。”

    韩爌点首:“这个自然,仆已让人连夜去打了招呼,甚至没打算今年应试的都来应试,以免真让非东林士子占尽风头。”

    与此同时。

    方府。

    亓诗教来见了方从哲,且道:“元辅,下官已按您的吩咐人让立即通报与我们走得近的北方士子,让他们积极应考,即便没打算今年应考的,也来应考,争取在这增多的一百个进士名额中多占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