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路灯昏黄的光越过窗口落进来,随着车的移动忽明忽灭。

    绿灯变红,詹清岩踩下刹车,忽然想起来后座上还放了样东西。

    “看我这记性,黑胶唱片给你弄好了,今晚你就拿回去听,看看失眠有没有缓解。”

    “谢了。”

    詹清岩觉得自己这两年被严重PUA了。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居然让他体会到了满满的成就感。

    “你以前住的地方可离市中心够远的。幸亏没白来,好歹知道你曾经有个女朋友。”

    盛景闲懒散的撑着头,望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那双水润的杏核眼。

    笑时眼眸弯成一轮新月,像是淬了光,温柔又清澈。发脾气时又凌厉无比,宛若一只炸了毛的小野猫,随时准备伸出利爪挠人。

    “不过她三年里都没联系过你一次……啧啧,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红灯结束,詹清岩重新发动车子。

    盛景闲撩起眼皮睇了他一眼,慢悠悠道:“我也可以做点对不起你的事。”

    比如从这辆车上把你丢下去。

    詹清岩头皮一紧,顿时收起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谁让他接下了特助的工作。

    他忍。

    “不仅是她,这三年里没有任何一个‘老朋友’联系过我。”盛景闲自嘲地扯扯嘴角,“这么说来,我对不起的可能是全世界。”

    盛景闲平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很少展露情绪。此刻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无所谓,但细听却有那么点唏嘘的成分。

    将心比心去想倒也是。记忆空白了三年,紧接着又回到了没什么感情的家里。饶是再没心没肺,偶尔也会感到迷茫吧。

    詹清岩认真道:“对不起就对不起,那样的人就不能算朋友。”

    某些原因导致盛景闲跟盛家一直有矛盾,是如非必要绝对不会踏进家门的地步。

    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三年前。盛景闲出车祸抢救了一天一夜,等盛家接到消息时他已经住进了ICU。

    后来盛景闲失忆,出院后顺势被接回盛家,等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又立刻被送出了国。

    以前的事盛家人都三箴其口,再加上盛景闲也想不起来,就这么一直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