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中,7号女人忍不住开口:“我是被6号带下来的。”

    6号中年男人闻言轻咳几声:“不好意思啊,等我回神的时候我已经在地上了。”

    “四五号能有点出息吗?!”1号怒道,“我被你们两个硬生生拽下来按在地上。力气这么大,还怕个鬼!”

    4号理不直气也壮,嘟哝:“就是怕个鬼啊。”

    1号:“你!”

    旁听的胡之甾颇为哭笑不得地当了下和事佬,转移话题道:“新娘出门后不能落地,你们看看谁来背我出去?”

    5号一针见血:“就是和你一起打头阵的意思?”

    “……这么理解也没有错。”

    “那不行不行不行,哥们我真的不行,”5号怂得情真意切,“就我这胆,我腿软,我背不动。”

    6号大叔紧跟其后连连摆手:“我这年纪也大了,你这大伙子我也背不动。”

    胡之甾正欲再问1号方不方便,就有人攥住了他的手腕。那人只搭了三根手指扣着,指骨瘦长,触感冰凉,力度极为轻巧,像是生怕冒犯他,所以格外小心翼翼。

    胡之甾问:“怎么了?”

    只听少年声色干净浅淡,意简言赅道:“我来。”

    胡之甾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你来?”

    “背你。”

    胡之甾闻言,顿时笑了,他的红盖头仍半掀着,透过帕边坠着的短流苏,那双笑眼沉静地注视着矮他半头的少年,他甚是温和道:“那不行,弟弟,我可重。”

    少年格外惜字如金,只应:“我可以,我来。”

    “就让他来,”1号在后边不冷不热地说,“这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真当有人上赶着想背你吗?”

    胡之甾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活到二十八岁,几乎未与人红过脸。他少时丧父丧母,深知为人处世多有不易,行事向来温和有度、不争不抢,此刻却被1号这一番毫不客气的抢白难得弄得有些不快。

    可他不快,是因竟要一个半大孩子背他过廊。

    “既然这样,”胡之甾和煦地说,“那我走过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