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时寂静。

    邵凡安揪着腰上的毛巾,皱眉瞅着段忌尘,看了好一会儿,迟疑地道:“中了……什么?”

    段忌尘脸色绷得紧紧的,压低了眉毛也看着他,咬牙道,“情蛊。”

    “什么玩意儿?哪个字?”邵凡安都没回过神,“虫蛊的蛊?”

    段忌尘臭着脸没说话。

    “南疆的虫蛊??”邵凡安一脸的不可置信,“我怎么就……”

    他话说了一半,冷不丁想起来一茬事儿——他当时坐在茶摊里翻腰牌时,手指头确实是疼了一下,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一口的样子。他愣了愣:“就因为我碰了你腰牌?你把蛊虫这种邪门的东西放腰牌里?随身养着??”

    蛊虫之术,邵凡安接触的不多,脑壳里那点儿匮乏的印象还是早年在南疆边界游历时积攒下来的。他在那里住过几日,和当地人闲聊的时候听说过,说南疆的深处是一片无尽之地,四周尽是湿林,林中有异族人,善控虫蛇毒物,会一种不外传的世袭秘术。那秘术以血做引,以虫为蛊,被世人称为蛊毒之术。这种阴邪的蛊术,当地大多数人也只是有所耳闻,没人真正见识过,这东西是不是真有世传的那么邪乎,谁也说不准。

    邵凡安在心里仔细回忆了下,他那时候感觉被咬,咬的是右手食指,当时没见到伤口,也完全没看见什么虫子,现在他把手指头举起来又看了看,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邵凡安懵了半天,转头质问段忌尘:“这种东西,你哪儿来的?”

    按说段忌尘一个名门正派的世家公子,出身清白,岁数又小,手上怎么会有这种邪门玩意儿?

    此时邵凡安心神不定的,段忌尘心里也并不平静。那情蛊极为罕见,他煞费苦心的用血喂养了这么久,结果阴差阳错的,竟然就这么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一旦蛊毒发作,唯有他的元阳可解,他迫不得已,只好和这人做、做了那种淫乱的事情……

    思及此处,段忌尘脑子里也不知闪过了什么,脸上隐隐显出扭捏的神色来。

    他简直又气又恼,只要这情蛊一天不解,他就一天无法摆脱这个男人,不论如何,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受蛊毒折磨致死吧!

    真是个麻烦!

    段忌尘心生烦躁,伸手扯过男人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往对方身上一丢,冷冷地说:“赶紧穿上衣服,东西收拾好,即刻启程随我上山,别耽误工夫。”

    “上……上什么山?”邵凡安单手接住外袍,蹙眉看了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自然是灵昭山。”段忌尘一脸不愿与他多言的样子,神色十分不耐,“你不随我回重华派,鬼知道你下次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

    “啊?”又一道天雷迎头劈下,邵凡安整个人都木了,张了张嘴,隔了半天才说:“还有下次??合着一次还不行??”

    段忌尘像是被邵凡安崩溃的神色刺激到了,脸色也是一黑:“你以为我想和你……如果不是要救你一命,就凭你?!你也配!!”

    邵凡安丢了的钱还没找回来,昨夜被捅了后门,现在还三番四次的被言语羞辱,这搁谁谁忍得了?他顿时心火大起:“我就活该让你捅屁股?臭小子!亏你自诩出身名门,结果背地里却在鼓捣这些阴邪之物!若非是你心术不正,又怎会随身养这些邪门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