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跌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头顶就跟有雷一道道劈下来似的,天雷滚滚,个挨个的都往他天灵盖上劈。

    床上一片狼藉,被褥上有的地方还留着湿痕,屋里也是乱糟糟的,竹箱笼被掀翻在地,行李散的哪里都是,他买来的那壶梨花酿倒在一边,里头的酒酿流了一地。

    邵凡安愣了愣,隐隐约约想了起来,昨天夜里,那个人好像还把什么凉凉的东西倒在他屁股上,估计是用来、用来行房事时做了润滑……

    那是他买回来打算来哄二师弟开心的甜口的酒酿。

    邵凡安把脸埋在手心里,有那么一会儿情绪几近崩溃。

    可这事儿他再不能接受,不能理解,事情它该发生也发生了,他再消沉再萎靡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一个男人,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当务之急,他得先洗个澡……

    屋里的浴桶还在,水都是凉水了,但邵凡安确实是没什么心思再叫小二过来烧热水了,就一瘸一拐的走到浴桶旁边,投洗了毛巾,先凑合擦擦身上,特别是,那个地方……

    “咔哒!”

    邵凡安白着脸,刚擦完了大腿,正准备蹲下身子去擦那里呢,忽然就听见一小声木头的碰撞声,

    “谁?”他第一反应是小二推门要进来,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同时挪了半步躲在了浴桶的后面。

    但其实门那边没人,他房门落了锁的,从外头推不开。况且声音也不是门那里传来的,而是窗户。

    客房的窗户被人从外头一把抬了起来,邵凡安慢了半拍转头去看,正好和翻窗进来的那个白影撞了个对眼。

    “你……怎么是你??”邵凡安看着段忌尘一愣,紧接着又想起自己没穿裤子,屁股又刚好对着窗口的位置,就赶紧扯了毛巾围在腰上。围好他才琢磨过味儿来,旋即怒道:“你怎么随便翻别人窗户?滚出去!”

    段忌尘一向自恃身份,这两天连着来来回回翻了四五次窗户,本来就窝了一脑门的气,这边脚刚落地,就被邵凡安指着鼻子骂滚,立马火儿了:“你敢跟我这么说话!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邵凡安再好的脾气现在也绷不住了,他一大早刚被冲击过,情绪不稳,现在又被段忌尘的这股子蛮不讲理惹到心头火起,他高声喝道:“你三番两次闯进我屋里来!哪儿来的脸问我??重华派门规难道是有门不走非得爬窗户吗??”

    “你!”段忌尘一脸怒色,用手指了指邵凡安,“你简直不知好歹!”他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来,一把砸向邵凡安胸口,“亏我还回来看一看你是死是活!!”

    飞过来的是个瓷白的小瓶子,邵凡安一手揪着毛巾,一手接住瓷瓶。他皱眉看看段忌尘,单手把白瓶的盖子拧开了,垂眼往里一看,那里面装的是一种透明的膏状物,闻起来清清凉凉的,还带着股清淡的药味儿,像是什么用来涂抹的药膏。

    “这个、这个就涂在……涂那个地方,你……”段忌尘脸上闪过一丝别扭。

    邵凡安愣了愣,先是一脸不可置信,紧接着勃然大怒:“昨天晚上——是你!!居然是你!!”

    邵凡安是真没想到,昨天晚上的人居然就是段忌尘!可怎么会是段忌尘呢,他真是一点都没往这个人身上想过,没想过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公子能折而复返,翻窗回来对他……

    可不论如何,邵凡安这一下可算找到主儿了,顿时气血冲上头,他现在是真想杀过去和这臭小子打上一架,但他手揪着毛巾呢啊!!他都气到额角青筋暴起了,只能抄着手边的木盆劈头盖脸往段忌尘身上砸:“王八蛋!!趁人之危的混账玩意儿!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