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凡安这趟出门,还带了两坛酒和一兜子甜果儿回来,主要是拿来酿酒的。他二师弟喜欢喝甜口的酒,他上次买的梨花酿又被段忌尘给折腾没了,这回索性自己酿。

    酿酒的法子都是他前些年在乡间偷师学回来的土法子,每回酿出来的味道还都有点不一样。他这次封了两坛酒,一坛给老二留着,另一坛是准备拿去送应川的。

    送之前的头天晚上,他还特意开了一坛,倒出一小碗来,蹲在灶台旁边悄咪咪的品了品。

    关键他酿酒的水平也就那样,怕酿坏了,送人前总得自己尝一尝。

    这次的酒有些烈,刚入口时略显辛辣,多喝两口才能品出果子的甜来。

    邵凡安连喝了两三口,抿出滋味了,索性把门后的小板凳拉出来,往门口一坐,就着皎洁的月色,美滋滋的喝起酒来。

    干了一碗没过瘾,酒瘾又给勾上来了,他就悄悄摸摸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小柳路过灶房时朝他这儿看了两眼,满脸好奇地问道:“邵大哥,你这是喝什么呢?”

    邵凡安这时喝得浑身暖乎乎的,酒意刚好泛起来,醺得他心情极好。他坐在板凳上露齿一笑,朝小柳招了招手。小柳凑过来,邵凡安从袖兜里摸出块儿糖球,往小柳手心里一塞,笑呵呵地道:“我喝的小孩儿不能喝,给你糖吃。”

    小柳眨了眨眼,边剥糖纸,边一脸了然地转身道:“哦我知道了——邵大哥,你偷偷喝酒。”

    刚哄走小柳,邵凡安端着碗一回头,发现段忌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院子里,正皱着眉毛盯着他看。

    邵凡安让他盯的浑身一激灵,赶紧一仰脖,把碗里那点酒底儿一口气给干了。

    段忌尘几步走过来,从他手里夺过碗,碗都空了。段忌尘举着碗闻了闻,明显不高兴了,耷拉着脸道:“你喝酒?你哪儿来的酒?”

    邵凡安刚刚那一口灌得猛,酒劲儿呛得他脑袋瓜子都麻了一下,他闭了下眼才缓过来,一睁眼看到段忌尘那张俏生生的脸,心里飘飘忽忽的,立刻又露出笑模样来,晃晃悠悠靠过去,拿肩膀去撞对方肩膀:“段忌尘,你怎么又生气了,你怎么这么爱生气。”

    段忌尘小脸儿绷得紧紧的,一把推开他:“你又喝酒!你酒量这么差怎么老是喝酒!”

    邵凡安被推得往后晃了一步,段忌尘下意识伸手拉了他一把,他仰过去又倒回来,顺势往段忌尘身上一靠,还不服气:“欸——你瞧瞧这说的什么话,我酒量怎么就差了。”他说着说着又笑起来,“嘿,我没喝多少,我就喝了两小碗。”

    “你看看你这幅醉醺醺的样子!”段忌尘咬了咬唇,“你到底喝的什么酒?”

    邵凡安挨着段忌尘站着,心里莫名其妙还怪高兴的。他酒劲儿可能是真起来了,看着段忌尘一脸气呼呼的样子,以前就觉着这小孩儿性子讨人嫌,现在居然还能觉出那么一丝丝儿的娇俏可爱来。

    他竟然觉得臭脾气的段忌尘还挺可爱。

    邵凡安脑袋晕乎乎的,隐隐约约间,自己都觉得这事情好笑,便真的又笑了起来,还牵起段忌尘的半拉袖子跟那儿晃了晃,答话道:“我自己酿的果儿酒,甜口的,酿了两坛。”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来摇了摇,“我二师弟一坛,应川一坛。”

    一听见这句,段忌尘脸色顿时更臭了,挡开醉醺醺的邵凡安,转身就进了灶房去翻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