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你不要再固执了!听爹一句劝好不好?”火神言语之中已带了一丝哀求,她回答道:“爹,您想必知道他是凡间帝王家的独子吧?他本可以照着他父亲的意愿继承皇位,但他没有那样做,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

    “人活着,就是要活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而不是实现别人期望的工具性载体!这是他教我的!”

    父女俩争执了许久,最后火神气冲冲地离开了婆娑牢狱,并声称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

    晚些时候天后又带着一个凡人来到这里。

    “谨辰!”丁瑶从地上站起身来,可伤口的疼痛又让她不得不坐了回去。谨辰也是一眼认出了她,可他现在被天后掐着脖子,说不出一句话。

    “天后,你想干什么?你放了他。”

    天后看着自己手上已经涨红了面颊的谨辰,又看了看狱中的丁瑶,说道:“真不知道你这贱人给陛下施了什么法术,你犯下这么大的罪过,可陛下竟还想对你网开一面,甚至还想要纳你做天妃。”说着掐着谨辰脖子的那一只手又微微加了些许力道。

    “不要!我求你,放过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丁瑶大喊道,天后却放声大笑起来,带着一丝嘲讽道:“你刚刚在凡间的时候,不是挺拽的吗?怎么这会儿变得这么怂了?好,本座可以答应你放了她,但是你要答应本座一个要求!”

    “什么?”

    天后放开了谨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红着面颊,扶着脖子一个劲儿地咳嗽,丁瑶想要去察看他的情况,但奈何天雷隔在中间,可望而不可及。天后转动了两下手腕儿说道:“只要你自毁元神,从此在这世间消失,本座就放了他。”

    如同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她望着蜷缩在地上,神情痛苦的谨辰,她红了双眼质问道:“此话当真?”

    “嘁......本座还不至于连这点信用都不讲,他只不过是个命如草芥的凡人,对本座没有任何威胁,但是你若不死,本座睡不着啊!”

    她闭了闭眼,两行整齐的泪水从眼眶中流出,谨辰蜷缩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她,嘴角颤抖着吐出几个字:“小凰,不......不要......”丁瑶呜咽了两下,猛地转过身,不忍再看他痛苦的表情,“你帮我一个忙。”

    “说。”天后慢条斯理道。

    丁瑶抽了两下鼻子,说道:“把他弄出去,我不想让他看到接下来的事!”

    “呵呵......好,本座成全你!”言罢天后一挥手,大门外便冲进来两个天兵,蛮横地将谨辰架起来就往外走,他开始奋力挣扎,可他到底是凡人怎么可能扭得过这些身强力壮的天兵。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丁瑶的小名,但却又无可奈何地被拖着朝石门外去,石门缓缓关闭,他绝望地看着她的背影直至石门的最后一点缝隙......

    冬天的夜漆黑而寒冷,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寒风刺骨,像针一样穿透心灵。天门山上的一棵梅花树下,倚靠着刚刚被从天界扔出来的谨辰,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他的脸早已被冻得发紫,手脚被冻僵得失去了知觉,缓缓睁开眼,引入眼帘的便是那满树的梅花,白里透着红,花瓣润滑透明,散发着幽幽的清香。

    他伸出早已冻僵硬的手,想要去摘下一枝,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丁瑶的小名。温度和知觉慢慢流逝,颤抖的手也渐渐垂了下来,白雪皑皑之中,他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走过鬼门关,踏过黄泉路,就是忘川河,血黄色的河水淹没着那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喝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掉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

    彼岸几朵紫色的鸢尾花开得正好;鸢尾花,一种陪伴死人,陪伴寂寞的花。他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