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酒席还在继续,人头攒动,阿弗绕了过去,径直往后院奔去。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新娘摔瓷砸碗的哭闹声,阿弗进去一看,红盖头也撕了,珠花也碎了,这洞房比上战场还壮烈。

    几个婆子正在新房里苦口婆心地劝着,其中一个婆子试图夺过她手中的剪刀,“二小姐您就认命吧!想晋世子生得一表人才,又是唯一有世袭晋王资格的世子,别家千金求都求不来的!”

    另一个婆子说,“如今拜了天地,您就是晋王府的人,再这么闹下去,两家都会难堪!”

    沈婵含着泪水,仍然拿剪刀比着脖颈,“都滚!滚!”

    阿弗微叹了口气,跟那帮婆子说自己是晋世子派过来的丫鬟,专程前来劝说二小姐的。

    婆子们如遇救星,阿弗对她们道,“你们须得都退出去守着,也不能偷听小姐和我的说话。否则,自有晋世子问责。”

    那群婆子自然是点头哈腰地应着的。沈婵猛然见阿弗的身影,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手里的剪刀轰然掉到了地上,泪眼婆娑地叫了句,“阿弗!你怎么来了?”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自从上次策划逃跑失败后,她们就没见过面。

    沈婵说那日她并非有意失约,而是根本没能出沈府的门,就被成群的锦衣卫给堵住了。后来又被宋机用一顿舌灿莲花的说辞套出了江滩见面的事,这才导致阿弗也被抓了,不由得羞愧万分。

    阿弗轻咬着舌尖,“不全怪你。要怪,就怪景峻那家伙。”

    沈婵问,“景峻?你怎么又遇见他了?”

    阿弗叹了口闷气,“那家伙……算了,别提了。”

    沈婵盯着阿弗清瘦的面庞,颤巍巍地问,“阿弗,你跟我说实话,他、他……把你要拿回来,有没有薄待你?或是……打你?”

    连沈婵这堂堂沈府二小姐都吃了父母好几棍子,阿弗只是太子一个不起眼的侍妾,逃跑了被抓回来,情形可想而知。

    她这几日常常做噩梦,梦到阿弗被打断半条腿。

    阿弗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何人。

    她抿着嘴唇,默然摇了摇头。

    他没有打她,甚至碰都没碰她一下,却拿走了另外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他彻底把她的自由给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