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暗得很快,晚饭吃完没多久,天就彻底黑了下去。

    赵红叶在家里不停走来走去,脚后跟摩擦着地面,唰唰唰,唰唰唰的,惹的人心烦意乱。

    钱有金看不过眼,骂了一句:“吵死了!死老太婆,你能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照你这个走法,一天废一个鞋底板啊!咱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两人的脾气不是太好,这些年都是吵吵闹闹过来的,听了钱有金的话,赵红叶停下来,狠狠呸了他一口,骂了回去:“这鞋底板是老娘自己纳的,破了关你屁事,你这个铁公鸡,整天就知道瞎咧咧,也没看到你攒下多少钱啊!一天都没让我过上好日子,你还有脸来说我?滚蛋!”

    钱有金说不过她,被气得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气,脸皮涨得通红。同处一室的钱海和云娥夫妻俩见多了父母吵架的场面,从一开始的慌里慌张变成了现在的置若罔闻。

    他们的孩子钱大丫和钱元宝两人,一个胆小不敢吭声,一个根本不在意,自顾自在一边玩耍。

    发现不会有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话,钱有金扔下一句“我回去睡觉”,就气呼呼走了。

    赵红叶才不管他,招来云娥,让她去外头找找钱二丫,怎么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这死妮子,让她去要东西,这么久不回来,该不会是在外面玩野了吧?”

    她担心的不是孙女的人身安全,而是怕她从米家拿了好处,自己偷偷躲起来吃了。吃食这东西嘛,吃进肚子里嘴巴一抹,她还能让人吐出来不成?

    云娥开口想说什么,却在婆婆的瞪视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忧心忡忡地出门了。

    刚走出没几步远,她就看到二女儿的身影慢吞吞往家的方向走来。

    “二丫,你怎么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云娥面上一喜快步上前,小声叮嘱道,“担心死我了,你奶奶好像气坏了,等下进去了你赶紧和她道歉,不要顶嘴。”

    听了原身母亲的话,钱二丫悄悄翻了个白眼,听听,听听,这是当妈的说出来的话吗,找到人后一不问她去了哪,二不关心她有没有怎么样,直接就跟她说等会儿不要和那老太太吵架。

    那老太太凶得很,动不动就骂人,骂得还可难听了,她主动帮忙干活都落不着好。要不是为了好感值,她才不会去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呢。

    她就没见过这样凶残的老太太。

    钱二丫心里不得劲,对原主这个家十分看不上。钱有金自私抠门,赵红叶贪婪阴险,原身的爸爸继承了父亲的缺点,还经常打老婆,原身的妈妈则是逆来顺受,动不动就哭。

    至于原身的姐姐和弟弟,前者胆小怕事,在家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半天不说一句话,整天就知道干活;后者则是家里的宝贝疙瘩,目前唯一的男孩,地位甚至只在钱有金和赵红叶之下。

    原身是家里第二个丫头,生下来奶奶不疼,爷爷不爱,爸爸有和没有差不多,幸好还有云娥和钱大丫疼爱和照顾她,处境其实还算不错。特别是在她和隔壁的米甜甜成为朋友后,偶尔能分到点好吃的,日子过得比钱大丫更要好上不少。

    可惜……现在钱二丫已经不在了,在这具身体里的是她钱佳蓉,身体虽然才4岁,但灵魂已经17岁了。

    她可不屑于和一个小奶娃玩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