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仰着头,黑漆漆的眼眸看着她,像是如水的月亮,幽深微亮。少年嘴角擒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地面上的软垫,“殿下请坐,孤也是无意听到。”

    他动作随意,放在平常只让人觉得轻松,可刚刚那些隐匿的事非同小可,伶嫣只觉得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烦闷浮躁。

    伶嫣有些不悦的坐在地上,高大的书架把阳光遮住,只留下些许缝隙透过斑驳的光芒,伶嫣同旁边的少年一起靠在了冰凉的墙面,削弱了夏日的炎热。

    沈言对她饶有兴趣,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子从台面上拿了茶水,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斟了两杯,递到伶嫣面前,开口问道:“青梅竹马?”

    他问的是伶嫣与王祁予的关系……

    伶嫣一双眉头紧蹙,抿着唇接过他的茶水,但不作回答。

    她不愿提及他,沈言也不多问,只是自顾自的靠上一旁的书架,拂了拂清袖,顺着墙面坐了下来,缓缓开口:“宫里的人都不知王公子与殿下相识,正如孤与殿下一般,那便是殿下与他相识在无人处,不知孤猜的对不对?”

    伶嫣嗦一小口茶,扭过脸不去看身旁的少年。

    少年一笑,便知自己已经才对一半,撑着下巴又继续说道:“既然是无人处,就有可能类似于佛堂、琴房、还有这里。”

    沈言直盯着脸色逐渐发白的伶嫣噗嗤一笑,笑的人仰马翻,手中把玩着头顶的发带,目光却和鹰一般尖锐,表情戏谑:“那便是书阁了……怪不得殿下拿了字帖便见不到人,原来是在这里约会情郎了…”

    伶嫣又羞又恼,只觉得沈言今天的话过多了,将手中的茶杯一放,一双美眸竟然渗出些泪光,委屈的咬着红润的下唇。

    “沈太子!若是见一面便是情郎,那本宫与你私下见过多次,是不是改日该改口叫夫君?”她咬字清晰,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一双桃花眼水盈盈的看着他,又像是倔强的在质问,用最柔软的方式…

    伶嫣年十四,准确的说是十三,今年的生辰还未过……楚南虽豪放,但毕竟是涉及女子清白,沈言不语,许是知道他说的话有些不妥,惹恼了对面的姑娘…

    “别气,孤也是一时口快…”

    沈言扯了扯一旁少女的衣袖,伶嫣转过头不去理他,神色恹恹。他便靠在墙面上,同她一起,转着头把视线落在了她的发丝。

    伶嫣的乌发柔顺,三千青丝垂落,鹅黄的步摇束在后面,却多了几分俗气。

    “你杀过人吗?”半响,背过身子的伶嫣缓缓开口,她语气沉闷,带着些许哭腔。

    沈言垂眸,开口道:“孤没有杀过人…但是有很多人,却想杀孤…”

    包括北皇,包括生母,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置他于死地。

    伶嫣叹息一口气,转过身子看向少年,一双眸子透着绝望,“那日,她也想杀我。”

    宋仪用她的手,掐着伶嫣的脖子,面色狰狞,仿佛地下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