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辰面向窗外望着小白飞走的方向许久未动。

    雅间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一名男子被推了进来,他虽身穿锦衣但那身衣服褶皱不堪,双眼被蒙着黑布,全身也被点住几处大穴,看起来四肢僵硬异常。

    这名男子身后站着朱武和几个鸿雁阁的人。随着朱武的一个眼色,其中一人抬脚就重重踢在周生的膝盖窝上,周生一个踉跄面朝顾衍辰方向双膝跪地。

    朱武躬身抱拳道:“公子,周生带到,如今他已改名叫作王瑞。”

    顾衍辰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周生,如玉般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依旧公子端方,但眼底的冰冷让周遭的人一阵心悸。随着他广袖一挥,周生的哑穴就解开了。

    周生喉头瞬间一松,忍不住咳嗽起来。顾衍辰一步一步走至周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周生?”然不等周生回答,顾衍辰继续说道:“十八年前,你是殿阁大学士韩迟最得意的门生吧!当年韩迟身陷牢狱,韩府九族被屠,而你却能独善其身,逃之夭夭远离京城,这是为何?”

    周生一听内心一片慌乱,他隐姓埋名十八年,除了几个知情人,几乎没有人再知晓他的真实姓名。而听眼前这个人说话的语气音调,应当是位少年,他为何知晓当年之事?周生这般想着,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里是镇南王封地,你们背着镇南王要干什么?”

    “镇南王?”顾衍辰嗤笑一声,“镇南王又有何可惧?既然你不愿说,那不如让我来猜猜。”他不再看着周生,嫌恶地转过身,一边说一边朝着窗边走去。“十八年前你能顺利逃出京城,这应该就是镇南王的手笔。他帮你改名换姓让你安全回到郢城,还让你做了他的幕僚。换句话说,你早就背叛的韩迟,搭上了镇南王府。你一边做着韩迟的门生,一边又替镇南王府办事。是你协助镇南王诬陷韩迟通敌卖国,谋害藩王,致使韩府上下九族遭屠!”说到最后顾衍辰郁气难忍,广袖一挥身形一闪,手执离亭直指周生眉心,只需再前进一寸便能结果周生性命。

    周生虽然蒙着眼睛,但能清晰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散发出的浓烈杀气,他惊恐的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陷害老师。”

    “你不配喊他一声老师!”顾衍辰喝斥道。

    一旁的朱武直接朝周生背后用力踹去,“废话少说,公子问话老实交代!”

    周生一届文人,那受得了这带着内力的一脚,直接趴在了地上。他颤颤巍巍的撑起身,这一脚着实伤了肺腑,他忍不住又咳嗽起来。待稍微平复一些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说,我说,我本是郢州人士,当年镇南王的人找到我,许诺只要我将老师......不不,韩大学士的动静及大学士府内的消息都一一传给镇南王,就许我周氏一族在郢城一带可得几世荣华。不过,我真的只是传递一些消息,并没有做过陷害之事啊!求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镇南王,燕无铭!”顾衍辰手执离亭负手而立喃喃道。

    须臾,顾衍辰遂下令到:“朱武,将消息传回鸿雁阁,我要了解燕无铭一切过往。这个人一并带回阁里。”顾衍辰指了指周生。

    “是!”朱武领命后退出雅阁。屋内陷入一片寂静,针落可闻。顾衍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不知再想些什么,而夜夕作为暗卫最擅长隐藏气息,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公子安全。然而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打破了。

    鸿雁阁又有消息传来,是关于谢灵月一行在昭华寺遭遇伏击之事。鸿雁楼遍布各地,是为明,鸿雁阁渠道发达,是为暗,因此消息传递极其迅速。昭华寺伏击事件事发当日,顾衍辰就得知消息,谢灵月幸好未曾受伤,刺客已经全部被伏。目前全寺封锁,所有人等不得出入。幕后主谋还未揪出,皇帝已下诏刑部,京城兵马司,京兆府一起联手调查。

    顾衍辰眉头紧皱,眼底担心之色溢于言表,遂传令鸿雁阁京城分部暗地相助官府调查,一有消息即刻来报。

    即便已作一番安排,但顾衍辰还是觉得需要亲自问问谢灵月的状况。于是他取来笔墨纸砚,打算再追加一封信。

    “吾卿月儿,适才得知京城伏击之事,心中惶惶。奈何暂且归京不得,望卿安之。盼卿疾复。”

    顾衍辰取出白玉离亭笛置于唇边,几个连音吹奏,唤来一只灰色的鸿雁。他将刚写完的信笺塞入竹筒内并绑于鸿雁腿上,广袖一挥,鸿雁便振翅离去。

    稍作思忖,顾衍辰对夜夕道:“去阁里挑几个人,暗中保护她。”即便谢灵月武功不弱,他还是不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