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中单膝跪地,肃然答道:“至于店小二,则是在阮喜同张文和进入宝香楼后,临时收受了纪念青的二两银子贿赂,寻个时机将阮喜单独引到指定地点。”

    殷承景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案面,沉吟不语。

    “黄光、店小二均单受纪念青指使,对其余事并不知情,至于纪念青,籍贯东良,年三十,无业,自进入慎行司后便拒不认罪,尚未开口。”

    万中将所有事全都如实禀告后,便像冰块一样直直跪着,等待皇帝的下一个指示。

    良久后,殷承景缓缓开口:“纪念青家中可还有人?”

    万中摇摇头:“五年前纪家出行不慎遇上悍匪劫路,已全部遇难,只余他一人逃得性命。”

    殷承景顺手翻开龙疏案上“江西子”的那本真迹,指尖在墨香中任意逗留。

    “都用过哪些刑?”

    “回陛下,抜齿、鞭挞、铁烙、削指、刖刑均已用过。”

    阮昔端着茶壶的手微微一抖,在法治社会待惯了,这些非人的虐待手段她只在影视中看过。

    当时即便知道都是假的,也因受不了演员那过于逼真的演技和惨叫,不是扭过头去,就是赶快拖动进度条跳过。

    如今一想到真有人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受此酷刑,登时手脚发软,连嗓子都变得紧了。

    不行,不能心软。

    纪念青几次三番想杀了她,下手阴狠至极,若不是她命大,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

    是他自作自受,好端端的偏要取别人性命,落得这个地步又能怪谁?

    混蛋!他活该!

    殷承景单手侧撑着头,以一种极慵懒潇洒的姿势斜靠龙椅,画着圈的指尖终停下,落在个笔法飘逸的“仁”字上。

    “传孤旨意,再添‘弹琵琶’。”

    原本内心还无比纠结的阮昔听了这话,情不自禁地“啊?”了出来,甚至没留意到周围的宫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你不悦?”

    殷承景侧目,不咸不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