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眼前明晃晃的镜奁,少女垂目专注抚平茜素红嫁衣裙摆上那道不甚明显的褶皱痕迹。

    “唉……”

    慕芷萝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慢慢将绣着凤纹祥云图样的长裙放下,兀自对镜梳妆盘发。

    几点零星的珠花钗环和不浓重的脂粉面靥修饰,将镜中少女清丽的脸容衬得愈发娇媚烂漫。

    眉若弯月,眼含星辰,姣颜软玉,雪肤花貌。

    事后她又将花丛里的传音符捡起来了,白旷倒也没多加数落她,只是告知她共梦术时间所剩无多,提醒她必须尽快动手。

    眼下当真不是成亲的好时机,即便只是扮家家酒也不适合。

    但——答应过的事情,就不能出尔反尔。

    这是她一向秉持的信念原则。

    所以她应该怎么做?在成亲之前还是成亲之后?怎样做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少对梦境中雪宥的打击伤害?

    烦乱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衣袖中的手指不断揉绞,慕芷萝在屋子里头走来走去,全然没有她想象中的成亲的喜悦。

    心里似乎有另一种声音告诉她:根本不应该同意成亲。

    太不理智了,她深知这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迷梦,却仍被私心的情感冲昏了头脑。

    于是,在三思过后,她决定到时将雪宥支开。

    只需销毁一切就好,并非要让他亲眼看到那些残酷的景象。

    ……应该就能出去了吧?

    打定主意后,慕芷萝心头一松,缓慢地松泛身体,忐忑忧虑的情绪消减几分。

    几步来到屋外,小姑娘揪起台阶上的兔兔搂进臂弯里,随即回到里间的桌案,在碎布竹篓中拣了块簇新的红绸,用剪子裁成一条长长的缎带。

    大红缎带从兔兔肥厚的腮帮子底下绕过一周,指尖轻巧地打成一个可爱的大蝴蝶结。

    红白相间,映入眼帘。

    白绒绒的一团在她怀里动来动去,蝴蝶结也跟着一抖一抖,犹为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