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过,黄豆大小的雨点就迫不及待地往地上面砸去,院子里瞬间就激起一层雨花,众人争先恐后地往房子里面钻,生怕晚一点就会被雨打着。

    相比起慌乱的众人,周妮娜只是淡定地将已经写了大半的纸张卷好,连带着手边的那包纸巾一同塞到外套口袋里,坐在遮雨棚下眺望着宋韵离开的方向。

    她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了会等到宋韵回来,那就一定会等。

    早就躲进房间里面的工作人员在后面连着喊了几声周妮娜,没有得到人的回应,最后作罢。

    斜雨狂风交加,遮雨棚在它们面前显得鸡肋,没有一会儿,周妮娜的裤子就被雨水浸湿,深色水渍从腿脚一路攀爬至膝盖,运动鞋也被染上在脏色,偏偏那人坐在风雨之中,没有要躲雨的意思。

    大雨升起厚雾,看不清前路。

    周妮娜到底在等什么,连她自己都也分不清了。

    雨水顺着面颊缓缓流下,没入快要湿透的衣裳里,眼前视线模糊不清,风一吹过来就冷得不行,这是继离婚之后周妮娜再次怀疑自己真的脑子有病。

    要是没病,她还真做不出这事。

    风吹雨淋,身上没有一处是干的,手扯了下衣袖子往胸口拢了下,希望能够从中汲取一丝温暖。

    怎么还没回来?

    周妮娜木讷地坐在凳子上面,眼睛无神地盯着远方,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倔强地等着,勾在袖管上的手指节泛着白,死紧地揪着衣服。

    这雨来得没有任何预兆,短时间内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不大的院子里只有瓦片被急雨拍打的清脆声响和宛如木墩一样任风雨吹打也没有动作的周妮娜。

    寒凉之意顺着脊背,透过神经和肌肉,直蹿上头皮,一阵发麻。

    不知怎么地,原先身后安静的屋子里面忽地嘈杂不安,坐在雨幕中的周妮娜微微侧头,眼神平淡,轻掠一眼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一个工作人员急忙披上雨衣,指挥着几个壮汉一同往外面冲。

    “村口不远处发生泥石流了,我们有的同事还在那里,其他人没有命令都在房间里面待着,别到处乱走!”

    后面的话语周妮娜听不太清,唯独前面那句泥石流像是天雷一样直接在她心里面劈开一条回魂道,恍惚的人连忙站起来,连雨衣都顾不上穿,匆忙跟上工作人员的步伐。

    “宋韵没有回来,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周妮娜的语气强硬,并没有询问工作人员的意思,只是通知他罢了。

    周妮娜都这么说,工作人员自然是不可能拒绝的,一行人急忙在乡间大雨里穿梭,溅起的脏水没入鞋袜之中,往日还有几分讲究的女人现下顾不得这些。

    内心的不安也快到达了顶峰,心被吊在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