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源村的日子,像极了姜梧儿时在峦青山度过的时光。

    秀婶和陈叔对他们二人的关怀与照料,也像极了刘阿伯刘阿婶。

    村里的人都把他们当成恩爱的夫妻,艳羡不已。而事实是屋里只有一张床,他们虽是一起躺着,但是永远相背而卧。她在里,他在外。他们不曾交谈,甚至连些许客套羞怯都不曾展露。就好像他们只是在完成一个普通的任务。

    一开始他们在村口遇见的憨厚青年,是村长的儿子来富。来富是个热心肠,在他的帮衬下,姜梧他们也融入的很快。

    偶尔村里的青年会来邀请禹先生一同前去上山打猎。他虽内力大大受损,但是身手仍然矫健敏捷,打猎有了他的帮忙,每次都能有大丰收。那些个村中的小伙子都对他是崇拜不已。

    姜梧偶尔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出去走走,虽然体虚,但是她这种习武之人不活动活动筋骨,可比生病还要难受。

    村中桃花、梨花粉白交错的盛开在小道两旁。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一地的花瓣飞舞于半空中,就像天女布下的花瓣雨。

    她就漫步在这样的嫣然之景中,像是画中的人。任谁看了都会惊叹于这样出尘的美丽。

    禹先生同村中青年们打猎完回村,便在回家的路上见到了出来散步的她。

    即便是知道她已经是禹先生的夫人,但是他们哪里见到过这样的美丽,全都看呆了眼睛,停止了吵闹,不忍惊扰这幅画面。

    禹先生也是如此。他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也见过很多厉害的女子。但是姜梧不一样,她在他面前,是如此生动。他见过她儿时稚嫩如玉团般的面庞,见过她初为修罗使总领时的青涩与孤戾;习惯了她身为暗部手下的狠绝与利落,却又看到她扮演卫思梁时而显露的刁蛮娇俏。

    他们拥有相似的、在善与恶中挣扎的痛苦灵魂。但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即使站在泥淖里,也有吸引暖阳的力量。以至于她仍然还会有隐隐地期待、仍然会呈现着等待被救赎的姿态。所以她才敢把她真实的脆弱、倔强、愧疚、向往、喜悦全都展现给他看。

    可是他不一样,他没有选择。他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沐浴在花瓣与暖阳中,和所有人一样感叹这世间难见的美好。却在下一秒,清晰地感受到,这世界上,只属于他和她的,底色为黑的人生。

    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她身上的挣扎与矛盾,才让他当下着了迷。

    “你回来了。”姜梧也看到了他们,但是其他人她却无心去管,她只看得到那个像普通少年一般,打猎归来、满身尘土的——逸王。

    其他青年瞬间回过神来,调笑道:“禹先生真是有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娘子,可真是要看在家里,好好呵护着。”

    禹先生听了也不恼,淡然一笑便大步朝着姜梧走去,“夫人,随为夫回去休息吧。你身体还没好,不宜到处走动。”

    “哎哟!禹先生这是回去急着操办什么事啊,见了娘子转眼可就抛下我们了。”

    禹先生还是一笑置之,上前揽过姜梧,“夫人别听他们的。”

    姜梧听了这些泼皮话,羞的从面庞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她从来不会这样,或许因为他们在开的,是他和她的玩笑。所以此刻,她除了又羞又恼,竟然还感到了些许甜蜜。

    当他揽着她走远,他才终于放开了她,语气冷淡地打破了姜梧的所有妄念:“戏要做全,姜总领演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