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琅和花棹凭借数目惊人的木牌,在行尸令第一轮严酷的筛选中,独占鳌头。

    排名六十之后的孩子们被暴力驱赶至栅栏外。一时间,哭叫声,嘶吼声,混合在一起,振聋发聩,沸反盈天,整个岛屿在阴雨霏霏下更显得阴森鬼气。

    一边是绝望蔓延,另一边,幸存下来的孩子被驱赶至另一个地方。

    苏执琅气色甚是不好,脸上还有浮肿,眼角处仍有些青红不接,花棹跟在他身后,忐忑地攥着他的衣角。他几次拂过那只攥着他衣角的手又讪讪缩回,呆鸟突然开窍,偷偷攥着衣角的手又缩了回去,改成紧紧地跟在后面。

    动乱不知是何时开始的,人潮忽然涌动,有人趁乱推搡逃脱,相互挤压,铁栅栏被人群冲散到地上,场面乱作一团,把守的蒙面悍卫像是地域索命的黑白无常,开始就地屠杀,鲜活年轻的生命在苍凉的岛屿上绽放出最后挣扎的血花。

    众生化成恶鬼,人间即地域。

    苏执琅急忙抓起身后的手挤开前面的人群,有人摔倒,有人被踩踏,他无暇顾及,直到去了高处空地,他转身一看,手中的小姑娘,已经换成了另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年。

    他惊出一身冷汗,目光望向惊慌失措的人群,那只呆鸟被人群越挤越远,弱不禁风的身体仿佛要被吞没。

    苏执琅觉得自己有点魔怔,可是身体总是比理智更先做出选择,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发现人群已然被逆行的自己强行拨开,他的身上都是灰,一路上也被波及带了伤,可抓住那只手的那一刻,血液回流至四肢百骸,所有的人间喜怒,悲欢离合,都幻化成了眼前的这只手。

    实实在在的,与他相连的手。

    先前的那一丝暴怒和无力早已经在寻觅过程中化成了灰烬,可他的眼神依旧是嫌弃的,语气也不耐烦,“我又没让你不抓着我的衣服,人那么多,抓牢一点不明白?”

    “你抓不牢衣服,不会抓着我的手吗!?”

    呆鸟的神色还有点怔忪,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指尖,苏执琅忽然觉得心中无比烦躁,只能再次紧紧握住她的手,“算了,还是我来抓住你的手。”

    他抓得很紧,不知不觉将小姑娘的手腕勒得生疼发红,可是那一点抓住眼前之人的欣喜被他压了又压,直至掩藏得不见天日,甚至自己也不曾察觉半分。

    …………

    挨过行尸令的第一轮生死考验,苏执琅和花棹被送到了水云游。

    多亏了苏执琅脸上的伤,有这顶级的相貌也没能送到“凤楼吟”。而对于花棹来说,没有直接被送去行尸令的地下赌场,在一片欢呼雀跃中被野兽一口咬死,也实在是命运垂怜。

    从此,他们的意义只剩下一个代号,花棹叫佰,而苏执琅是玖。

    花棹依旧是小少年的打扮,因为貌不惊人,看上去木讷愚蠢,哪怕行事低调又没有存在感,也一直成为被众人欺凌的对象。

    苏执琅则和她刚好相反,容貌出色又实力超群,长袖善舞又懂得笼络人心,早早就在水云游鹤立鸡群。

    水云游崇尚的是弱肉强食,一开始的被围打欺凌必不可少,武练师就算看见了也不会管,毕竟这种方式虽然粗暴,但是筛选强者却简单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