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笙愣在原地,张了嘴却也发不出声音。她清楚容昭对她的喜欢,不过是一时依赖,当要他在她和权利中二选一的时候,他还是会不顾一切选择权利。但是如今却成了她以为自己清楚容昭对她的喜欢,其实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容昭看向顾予笙,自然也将小姑娘眼里的惊慌尽收眼底:“这不怪你,怪只怪我和顾延霍不一样,若换成是他,不论如何都能护你,就算他就此烂在泥地里,也要打个滚再起来护你周全。哈哈,兔子,你难得聪明,这次没再选错人。”

    顾予笙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论她说些什么都像是往容昭心上插刀,末了还得泼盆盐水上去。

    她一颗心早就不知不觉给了顾延霍,她回应不了容昭,再说什么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了。

    “大战在即,我本不该和你说这些,但我总觉得,如果现在不说以后也没机会了。”容昭勉强弯起嘴角,苦笑了一声,随即恢复了往日的风度,朝程韵道,“程韵,你去吧,按照五姑娘的吩咐,稳住军中叛徒,散播禅位的谣言。礼部那边我会同顾大人和顾予衡商量,偷摸泄露假消息,不成问题。”

    顾予笙皱了皱眉,也知道大战在即,再提儿女情长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便也忙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程韵退下前,看了一眼顾予笙略有坚毅的面庞,想了想还是低声道了句,“愿五姑娘能一切安好。”

    “承蒙吉言。”

    她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这不是一个文弱女子该走的路,但是为了顾延霍,她已经迈了这一步,她回不了头了。

    待程韵退下后,容昭和顾予笙才又双双平静下来。

    容昭弯下腰去捡顾予笙刚刚摔在地上的碎瓷片,温柔的一如往常:“裙角都湿了,让乐儿带你去换套衣裳吧。”

    乐儿自知他们有要事相商,殿里刚刚又传来了争吵声,她一个小女使,自是不敢靠近,只敢站在殿外等着主子传唤。

    顾予笙摇摇头:“不碍事,一会儿便自己风干了。你…你小心些,莫要扎到手。”

    容昭屈尊自己收拾完那堆碎瓷片才又和小姑娘一起讨论起案情来:“知道你怕是闲不住。但是如今能交代的也只有这些了。”

    “首先,控制中军中叛徒,散发假消息,长公主和太后自会动手。”容昭沾着茶水在桌案上画了个圆又点了点,随后又在一旁画了个小圈,“其次,搜集证据,尽力还原二十七年前旧案。若这件事情解决了,顾延霍在边境还能逃过一劫。”

    顾予笙点点头,赞同容昭所说的,但是奈何他们如今除了揪掉一些涉案人员,给了长公主她们新的见缝插针的地方外,一无所获。

    容昭:“最后,找出长公主和太后的破绽,如果能让风无漠知晓此二人背后的作为,顺利将太后所有权势收回中央,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顾予笙沉吟了一会儿道:“大方向没有错,这是我们如今首要的三件事。但是我认为,顺序不太对。”

    “怎么说。”

    “在我看来,我们首先应该解决的是长公主和太后的身份问题。”顾予笙在容昭刚刚画的最后一个圈上点了点,“当年旧案是太后联合西凉一手策划的,如果太后和长公主身份败露,官家自然也会想起当年的事。而且,我现在甚至觉得,风无漠经过这次大梦初醒,已经知道了什么,我三哥能够如此顺利的彻查二十七年前的旧案,少不了风无漠在其中的周旋和放任。”

    容昭点点头:“这个事情的确比较迫切,前两个也可以略微往后稍一稍。但是这个目标也是最难的目标,我们几乎无法下手,只能看程韵那边消息散出去以后长公主会有什么动作,我们再见招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