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马鞭一扬,指了城门外道:“稍后便至,只是恐怕出不了马车了。听闻杨家公子三日前去了趟青楼,用了虎狼之药,现下还药力未消,在车里正跟妓子玩闹。”

    这话音一落,人群便是一阵骚动,呼啦啦往前拥,这等阴私,谁不想看一看?

    孙恬儿与林晚刚刚爬起来,又被人群挤到了角落。

    媚生与裴衍打马而过时,还隐隐听见她尖利的喊叫:“别挤,都别挤,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来人,快来人!”

    媚生拽了拽裴衍的袖子,低低问了句:“这杨公子向来爱惜名声,怎得这次如此孟浪?”

    “怎得,在你心中,他做不出这等事?”裴衍语调莫测,自是不会承认,这虎狼之药是自己做的手脚。

    “呸”媚生仰起脸,急忙补救:“他这样卑劣的人,什么事做不出,哪像我夫君,清正又自爱,真真难寻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爹的眼光是真好。”

    这马屁拍的行云流水,裴衍挑了挑眉,没作声,只嘴角微微上扬。

    他沉默着加快了速度,将前面坐的不太稳的人揽了一下,手臂便忽而僵了一瞬,手下这截腰肢,比他梦里的还要绵软还要纤细!

    ......

    俩人归了家,已是晌午时分,霍氏早已备下了酒菜,啊雾也已从访市回来了。

    一家人许久未团聚,又逢中举,热热闹闹吃了一回酒。

    裴衍离席时,还有些恍惚,这暗沉的厅堂何时多了这许多的欢声笑语,连着他自己也多说不少话。

    他捏了捏额头,想起席间那个聒噪的姑娘,忽而笑了,自打这人进了门,家里就没消停过。

    他抬脚往西厢走,一侧头竟发现那聒噪的人儿,正坐在香樟树的阴影里,微垂了头,罕见的沉静落寞。

    他顿了顿,走至近前,试探着唤了一声:“林媚生?”

    媚生便仰起头,脸颊绯红,显出醉态,蒙了层水汽的杏眼迷蒙一片,忽而拽了他的衣摆:“我今日陷在人群里,那样的怕,怎得不见爹爹来救我呢?”

    她说完歪了头,一副困惑神情,好半响才呐呐道:“我爹爹死了吗?”

    “我爹爹死了!”她肩膀耷拉下去,又重复了一遍,流下清泪来,抽泣道:“你们都欺负我!”

    这小小软软的一团,看的裴衍忽而叹气,轻轻摸了下她的头,道:“不怕,我在。”

    媚生抬起眼,仔仔细细打量他,看清人后凄楚一笑:“你在有什么用,你有想要呵护的人,却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