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是这样的——”

    邢敏睿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双手递给桌对面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淡黄纸页抬头写着遗嘱,页尾立遗嘱人那里签着“曲素欣”三个字,不太稳的字迹上盖了个红色指印。

    “曲素欣女士已于一周前病逝。半年前曲女士就立下遗嘱,表明将青元市桐花巷166号的房子赠予您,并委托我在她的后事处理完毕之后,再将这份遗嘱交到您手中。”

    邢敏睿入行二十多年,见证或代书的遗嘱不下千份,但像曲素欣这样亲人尚在,却选择将最值钱的财产无偿赠与好友外孙的情况却是罕见。并且生怕给人家添麻烦似的,要求邢敏睿一定要在她的丧礼完成之后再通知对方。

    是怕他拒绝吗?

    一个二线城市市区的小独栋,尽管位置不算很好,但也价值几百万,任何正常人都不会“嫌弃”吧?

    名叫温玉的男人看完遗嘱,从头到尾神情都很平静,仿佛这笔天降之财是给予同名同姓的旁人,与他没有半点瓜葛。

    邢敏睿不禁心头打鼓。换作别人,不说激动万分,欣喜若狂,多少能给点反应吧?曲素欣能越过亲人,把一笔不菲的遗产赠予他,两人关系应算亲密,哪怕已有多年未见,于情于理也应该询问一下逝者的情况,表示出适度的哀痛才是。

    可他偏偏一言不发。

    “温先生,您就没有问题要问吗?”

    邢敏睿无法,总得打破沉默才能将谈话继续下去,说是“谈话”,从头到尾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讲。

    “她没有留下其他话吗?”

    邢敏睿愣了一下,的确留了。

    虽然曲素欣说明是无偿赠予,可还是附加了一个条件。

    邢敏睿想起温玉停在楼下那辆崭新的路虎揽胜,心里一时竟有些没底,

    “虽然遗嘱中没有写明,但曲女士的确有个条件,希望温先生可以答应。”

    温玉抬眼看向他,

    “什么条件?”

    “林希言,”

    邢敏睿略作停顿,因为他看见对方缺乏表情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还好,他还记得林希言,

    “也就是曲素欣女士的外孙,曲女士希望您在她去世后,可以做他的……监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