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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一日,六月初九这天一大早,邵云启的小厮东皋就带来了喜讯。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苏三老爷今儿下午就能回京,公子差小的来问一声,您什么时候得空见个面?时间地点都您来定!”东皋满面堆欢,那股子高兴劲好像是他自己发了财一样。

    王徽笑睨他一眼,“这敢情好,总算等得他回来了,也不急,让他休息一晚,明日正午在醉德楼包个雅间,给他设宴接风罢。”

    东皋点头哈腰应下,又说了好些吉祥话,王徽见他热得面颊泛红,就让姚黄领了他下去,做碗冰酥酪与他吃。

    待人都下去了,王徽就把豆绿和濮阳荑叫到一处,“明日去见廷梅,是要分一大笔钱的,你们两个便随我一道,一文一武,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

    濮阳荑和豆绿拱手应了,濮阳荑也罢了,豆绿却是淡定沉稳,一丝异色都没有,仿佛忘了脸上有疤一般。

    王徽暗暗点头,很满意。

    当晚,王徽就进了东厢房豆绿的屋子。

    时节已入六月,天气燥热难耐,往年豆绿身子弱,又有宫寒之症,每逢夏日晚上屋里就不放冰了,不过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在东院勤于锻炼,饮食也精细,前几日来癸水时竟没再痛经,也算是意外之喜。

    再加上今年夏天天气格外闷热,便是晚上清凉些也仍是捱不住,于是王徽便让东厢在晚间也用冰。

    进了门扶柳就笑嘻嘻请安,又忙忙抱了半个井水湃过的西瓜来,豆绿伤处痊愈,又是练武又是学文的,每日劲头十足,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看着心里也舒坦。

    豆绿走过来,亲手执了小银刀,把西瓜切成小块,又插好竹签子,装在个琉璃碗里。

    王徽吃了几块就停了口,嘱咐道:“西瓜好吃却性寒,你锻炼时日还短,这个月虽没痛经,到底宫寒之症并未痊愈,可莫要贪嘴吃多。”

    顿了顿又道:“若是嘴馋了,就多吃些杨梅荔枝,都是性热的果子,于你身体有利。”

    岭南荔枝虽然金贵,到底苏氏娘家皇商豪奢,这些时令鲜果东院也是不曾短了的。

    而王徽自己的癸水也是个大问题,虽说不是生理病变而是中了毒,但到底不可掉以轻心,故而虽也喜欢吃西瓜,还是忍住了馋虫浅尝辄止。

    豆绿心里暖意融融,笑吟吟应了,又道:“我正写着那篇谋攻论策,快收尾了,主子可要看看?”

    “不了,等你们都交上来我再一并看。”王徽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素青缎面荷包,“我今日过来,是有别的事情。”

    说着就把那荷包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柔软的物事,抖开铺平放在桌上,轻薄柔韧的一张,脸盘大小,上面细致地开了双眼和口鼻的孔洞。

    “这是——”豆绿屏住呼吸,忍不住抬手去摸脸上坑坑洼洼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