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邱家瑞是否真的有再回到仓库,没有人能证实。他于疯疯癫癫中所说:“炼狱……红色的魔鬼,黑暗深处……抓住了,抓住了……”——那是他的计划,并不是他的亲眼所见。

    老刘锁门离开后,仓库里安静了一阵子,大家屏气息声,直到从仓库外墙后方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确保老刘已经开远后,几个人才出来了。

    常有人问,为什么一直以来,邱家瑞、甘泽、柯小柔,乃至更多受害者都乖乖跟着他们来到仓库,任其胡作非为呢?

    不要苛求完美的受害者。如果他们不表现出自愿跟来的样子,一旦引起学院或其他机构的注意,激怒施暴者,等待他们的,有可能是更加难以承受的后果。比如公开自己不堪的照片、骚扰周围的亲朋好友,甚至威胁各自家人的人身安全。

    按照这几个人的行事风格,一定有人曾踩过他们的红线,他们也曾真的“杀鸡儆猴”。制止他们,不能靠受害人。

    如果非要深究柯小柔自杀的具体原因,恐怕除了身心无法承受的伤害之重外,她是否曾因表现出一点不配合而被“提醒”即将到来的进一步毁灭,都是未可知的。

    邱家瑞的提前出逃,激怒了最核心的那三个人,他们决定把这口气撒在甘泽身上。

    在经过一番辱骂和“教训”后,左撇子李东宇掏出一把匕首,划破了甘泽的右侧身体。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向顺从的甘泽一把夺过匕首,刺向了他的胸膛。

    匕首扎破心脏,李东宇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也说不出话来。

    刀伤非常深,仅此一处,便是致命伤。

    其他人看呆了,这个场景,远超出他们的想象边界。

    李东宇就在众目睽睽下一头栽倒在地,痛苦地蜷作一团,不出一会儿,便一命呜呼。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带来的凶器,竟用来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在大家仍未缓过神来的时候,甘泽冲到李东宇的尸体面前一把拔出匕首,刺向离他最近,也是对他最有威胁的吕健。

    在那种突发情况下,吕健在刚刚反应过来的一刹那,匕首就已经刺入了他的腹部。和李东宇一样,他随之倒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此时,张以彤和尤然尖叫着跑向门口。

    阿罗跳出脑中的场景,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尸检报告。

    没错,张以彤和尤然的刀伤果然位于背部。

    她们尖叫着狂奔到门口,猛拍猛抠着门沿呼救。这一切在这个半废弃的厂区,在仓库这个几乎无人光顾的地块,显得毫无意义。没有人听到她们撕心裂肺的呐喊。

    甘泽几步跟上去,一刻也没犹豫,将匕首刺入两人的后背。根据尸体最后的状态,两人此时还未殒命。

    一直僵立在原地的邹子昂,眼睁睁看着从小的玩伴在眼前展开的一场屠杀。他吓傻了。直到尤然倒下,他才从呆滞中惊醒。

    而甘泽,正握着刀柄,双眼通红地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