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沈家小院堆起了各色木材。周边的人知道,又要开新荒了。郑智以文管事为幕僚,带着一帮孩子日日垒土砖,累得不行,还不出活。

    左邻右舍看见,能干的妇人、半大的小子,也都来帮忙,或多或少贡献着自己的绵薄之力。从大家口内得知,因土地未完全化开,春耕还未开始,其实男人们都在地方闲着。

    急中生智,郑智与顾遥商议过后,邀请各家男人帮忙盖房子,他付粮食。

    这一片的人,已知郑智两口子并非沈家人,而是沈家在太康的亲戚,但这不妨碍他们对这两口子的喜爱。郑智虽不大爱笑,但人俊养眼;顾遥也好看,是这一片除了她家男人之外最漂亮的小媳妇,最重要的是,这个小媳妇软绵绵的,总是笑眯眯的,还待各家孩子好,没的说。

    一听郑智这话,以为他们不知道粮食比钱尊贵。东邻金总旗家的,隔着栅栏劝郑智:“这开荒田,不定哪一日才有口吃的,你们这点子口粮,还是节俭一二吧。”

    郑智像个二世祖那样,满是不在乎道:“我已写信回家,让爹娘兄长给我凑粮了。”

    金总旗家的见与郑智说不通,改规劝顾遥“郑家娘子,饿肚子的时候,粮食比银子还金贵,你劝你男人两句吧。”

    顾遥看着郑智不吱声,那可怜的模样别提多可人了。

    金总旗家的以为她在家里不当家,规劝郑智无用,便叹息道:“爷们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你可不能因为他长得好,就这么惯着他啊。”

    顾遥老脸一红,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实话。

    她不好意思,郑智好意思,揭顾遥老底:“嫂子别光说我,她也没好哪去。我还是跟她学的,年前她就写信和娘家要粮了呢。”

    金总旗家张开的嘴巴,老半天也合不上,直到灌进去一肚子风,疼得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顾遥则为自己强辩“我上头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人帮我一石,不就四石了么?”

    才准备放弃的金总旗家的,忍不住再次接话“粮食谁家还没有点呢?是这路途千里迢迢的,送一百石粮过来,路上少说得吃掉一半,知道不?”

    淳朴的妇人采用夸张手法,拿一百石举了个例子。然而,她知道,若是谁家有一百石余粮贴补给闺女,这家一定不是只有一点点“粮食”。

    顾遥不知她的心思,见她提了一百石,便道“一百不够,送一千来,不就能剩五百,够吃许久的了吧?”

    金总旗家的差点叫自己的口水憋死。

    好吧,有钱人的世界,金总旗家的这些贫民不懂。总而言之,在顾遥两口子的败家下,在新丁抵达之前,所谓的柴河堡,已经小有规模。

    单间二十间,小院十座。

    小院也不大,两间屋子,一间厨房,一间多功能卧房。全堡最大的院子,不是郑智两口子那里,而是玉娘的住所。玉娘的住所是小三间,她的卧房,公共厨房,公共餐厅。房子也是火墙供热,堪称条件最好的住所。

    为的不是某个人的舒适,而是众多单身汉的自在。

    顾遥拉着玉娘的手,道:“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