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的一瞬间,夜山二楼中存在的每个人都大同小异地抱有一丝疑惑,但迟疑过后每个人的反应又都截然不同。

    王双元在停顿一下,让同行的人的人打开了手电筒;李彬恍惚间想到王双元即将看到的,恐惧大于疼痛,猛然扑到王双元的跟前抱住他的身体;刚二楼不久,找不到服务生的穆灵沿着过道正在搜寻,没有停顿打开手电筒继续一间间推开房门张望;294房间里的杨澜奇惊恐着放松了心神;李姝延奋力地挣脱了一只腿向侧上方踢去……

    “啊!”借助沙发边缘挣脱的腿,正好踢中杨澜奇还剩一只微蜷站立的腿……差一点儿就可以踢中要害,可惜……仅管有些遗憾,但由如生死边缘潜力的激发,这一脚释放出的力道正中比较脆弱虚软的大腿根部内侧,带来了一声痛喊,也带来了自由。

    杨澜奇吃痛地后退撞到了茶几的边缘又是带来一声碰撞之音。

    黑暗中,李姝延的身体一滚,脱离沙发,有些不雅地爬了起来,躲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慌忙扫视着周围逐渐适应黑暗的视野中浮现的轮廓,靠着沙发,凭借着挣扎时留下的场景印象,来到了沙发的拐角处。

    而这时口中倒吸着凉气,发出嘶嘶声响的杨澜奇,心中的愤怒到了极致,还混杂着不安、惊恐,愈发扭曲的面容被手机的屏幕照亮,在周围的黑暗陪衬下更显森冷。

    一束光从杨澜奇的手机背后发出,照亮了对面的沙发。

    犹如一团聚光灯的照射,光圈中心只有空荡荡的沙发,可发散的光芒也穿透了周围的黑暗。

    李姝延从来没有如此讨厌光芒,因为扑闪过来的光柱追到了她,可怕又烁目的光芒令她的双眼有了一瞬间的失明。

    强忍着不适,拼命眨着眼睛的李姝延,还是有了喘息的余地。眯着眼的她望着被自己拉开距离的杨澜奇光亮后的轮廓,心中的恐慌降下许多,借助对她不利的光亮瞳孔的焦点来回寻找可以让她心安的情报或防备反击的武器。

    “小白姐,你为什么要跑呢?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就当各取所需,放纵一下,我们大家都高兴的结束这一夜,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你把你的照片拿走,我再补偿你一些……不然,你想,你那些照片被别人看到了……特别是被朵莹学姐看到了,她会怎么想?……

    再说,你不愿意又能怎样……外面是我的人看着,你能跑到哪?现在就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好吗?没人打扰……不然他们再进来可就不一样了……”

    听到那无比恶心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小名和提到的可能,李姝延只茫然了一瞬间,没有多做犹豫,强行按下自己的恐惧不安,迫切自己冷静,整理着刚刚看到的一切。

    看着光照下暴露的李姝延,看着还在赤裸肤白的上身,杨澜奇的宣泄的欲望消退了许多,脸上开始充满了怒气,像是被撕开伪装的狼,低吼道:“李小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迟早还要滚到我身边的你可以选择舒舒服服的,不然,三个人玩就不会那么爽了。”

    “还有,你以为时候你会怎么样?报警?告我?这点事,通过关系给点好处就摆平了,顶多,我被我爸臭骂一顿……你呢?不但照片被曝光,身边的亲人们都知道了糗事,还被告诬陷……

    哦,证人,门口的不都是证人吗?请几个证人也行啊,反正楼下的混混这么多……你看,人证有了,物证的话,你放心,爽也不一定要在里面啊,都可以,只要让我舒服怎么来都行,我不会傻乎乎留下那么被容易检测的证据的……然后,再做做假,假的做的比真的还真……

    监控的话,必要的花钱删删,删不了的,就算拍到了我们带着一个女人,但说是你,谁信?反正有没照到脸,就不能是我女朋友,啊,还有,我还未成年呢?未成年出入这种场所,要坐牢吗?”

    听到这么多精心设计自己的话语,李姝延虽然讶异面前到底是不是一位十七岁的学生,但杨澜奇说的越多,原本醒来惊慌的李姝延越是冷静,并用这意外多出的时间去思考怎么样去保证自己的人身不遭到侵害。

    “你觉得谁会知道你在这儿?那个酒保以为你走了,我们回来时特意选择了人少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你那个哥哥,我给他又发了信息,‘你’对他说已经出夜山了,马上到家,手机快没电了……在你那条消息过去十分钟后发的……应该没什么了吧……他再找你也要点时间吧……你觉得我们的时间够不够?嗯,还是太少了……我数三个数,你要不过来我就打电话叫人了。”

    “你真的以为自己做的什么都天衣无缝了?以为夜山是普通的酒吧?还是以为有钱有势真能摆平一切?还有……你当我是十几岁不懂世故的小姑娘!”突然大声叫嚷、已经有了大致想法计划的李姝延半蜷的身体骤然直立,侧歪伸手一抓,一丢,皮质的靠枕飞向杨澜奇的面门。

    紧接着顾不上裸露的羞怒和内心恶心不适的感觉,李姝延迅速绕过宽大的茶几,顺手拿起桌面上透明水晶质地的烟灰缸。脚步虚软地跑向比她更接近房门的杨澜奇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