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白洲走到新娘化妆间门口,脚步倏然一顿。

    房门没有关紧,邵清然和许乘月交谈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摸我的手,是凉的。”是邵清然的声音。

    “紧张吗?”许乘月问。

    “何止是紧张,我快紧张死了,感觉身体在无意识地发颤,一直出冷汗。”邵清然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她所特有的柔弱感,贺白洲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也能想象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惹人怜惜的。

    至少许乘月是怜惜的,她几乎是有些急切地道,“嘘——别说那个字。”

    “那……”邵清然的声音又带了安抚的笑意,像是撒娇一样拖长了调子,“你亲我一下,说不定就好了。”

    对话到这里为止。

    原本也只是想单独说两句恭喜的话,现在看来似乎不必。贺白洲无意追究她们是不是在接吻,也不想继续围观她们的亲密,放轻脚步走开了。

    本来是打算下楼的,但想到今天来的宾客里,估计有很多她和许乘月共同的朋友,以及邵清然的追求者,贺白洲的步伐便迟疑了起来。今天这样的日子,她实在不想面对那些人带着各种意味的眼神。

    于是脚步一转,走向了另一侧的休息室。

    这次邵清然和许乘月的婚礼在贺氏旗下的春涧酒店举行,贺白洲作为酒店少东,自然也在其中出力不少。除了举办婚礼的大厅之外,还将二楼所有空房间都腾出来做宾客休息室。

    其实贺白洲这两年经常回国,在顶楼有一套常年为她留着的套房。但她只打算暂时休息一下,没必要特意上楼,便随意挑了一间休息室,伸手推开了门。

    谁知这一推,却见屋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在。而且很不巧,对方正在换衣服。

    其实对方背对着她,惊鸿一瞥,贺白洲只看见了对方背上宛如蝴蝶振翅般的肩胛骨,和下面不盈一握的纤腰。下一瞬,微微卷曲的长发就披散下来,像一挂柔软蓬松的海藻,遮去了一切。

    但贺白洲仍有一瞬的心悸,几乎是张皇地背过身。

    她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不太喜欢别人侵入自己的空间,更不会随意侵犯别人的阴私。发生这样的事,心里难免不安。

    一句“抱歉”含在嘴边,犹犹豫豫,最终也没能吐出来。

    确定身后的门扉已经完全合上,发出“咔哒”的轻响,她才松了一口气。举步要走,迟疑片刻,又重新站定。

    对方估计是忘了锁门,但这是二楼,今天的宾客也多,说不定还会有人过来,万一再误闯就不好了。她还是守在这里,以防万一。

    片刻后,房门再次被打开。贺白洲应激一般地站直了身体,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