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斋仍然关门歇业,好在四周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大部分都围堵在赌石市场里看热闹。阮禾驱车来到大门前,用之前白姐交代过的密码打开了防盗锁顺利走了进去。他径直来到员工更衣室,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扇衣柜。

    做了几次深呼吸,阮禾才一把拉开了衣柜。那天的情形他记得非常清楚,从学校来到这儿,跟裴什一起换了衣服后被白姐叫去仓库。如果是这中间出的问题,最大的可能性只有换的那套工作服了。因为自己当天换下外套后只剩贴身的内搭,满身上下连个衣服兜都没有,怎么可能有地方装的下什么窃听的东西?只有工作服,何况换好衣服后,他跟学长还..........

    摇摇头把有的没的甩到一边,阮禾小心翼翼拿出了工作服的上衣外套,抖着手翻遍了上下所有的衣兜,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缓了口气,仔细回想,那天两人各自换完衣服后就离开了,当天晚上自己就在八角山出了意外,是学长及时赶到,此后的日子里他也一直陪在医院,并没有再来过店里。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拿回窃听的装备,如果工作服里没有,那就说明录音不是学长干的。

    既然不是学长干的,喻明煌那样说肯定有什么别的隐情。

    阮禾靠在衣柜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随即拎着外套自嘲地笑了笑。

    裴什都已经对自己好成什么样儿了?处处维护关爱着,怎么还能单凭喻明煌几句话怀疑他?真的是蠢到家了。

    好像溺水的人终于抢到了一块浮木,阮禾感觉心头压着的石头也轻了不少。他放松地直起身,将手中的工作服外套重新挂在衣架上打算关门。可正巧一缕阳光从窗户外头照了进来,明暗交接处,阮禾看见外套翻领的后颈位置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凸起,就像翻领夹层里有什么东西夹着一样。

    阮禾下意识伸出手把衣领翻了过来,等看清那东西的样子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喻明煌拿着手机兴奋地不停拍着视频和照片,恨不能直接把脸都贴在那块流光溢彩的墨色玉石上。他虽然跟着爷爷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但实在没看过这么漂亮的玉。晶莹剔透,里面被光一照仿佛有碧波流转,像是装进了一汪会动的清泉。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无法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美的东西。

    “乖乖,怪不得连看一眼阮禾一开始都不让,这也太他妈好看了!值了值了,我做啥都值了!爷爷要是看见估计得立刻把所有家产过给我。”

    裴什冷眼旁观,他对于喻家没有任何兴趣,只想知道阮禾去哪儿了还有接下来该怎么办。阮华生必然会上法庭,财产冻结,阮氏倾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可阮禾呢?阮禾会不会知道真相,会不会知道以后恨上自己?

    “我说哥们儿,你臭着一张脸干嘛呢?”喻明煌是个闲不住的,自己嗨了一会儿立刻想要找个人分享喜悦,“我跟你说啊,这事儿可多亏了你才能达到目的。我肯定不会背叛你把秘密告诉阮禾的,所以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吧。而且等我爷爷高兴了给我什么大奖励,你就等着我承诺过的‘好处费’吧!保证让你数钱数到手脚抽筋!”

    裴什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他还记得早上刀疤脸被押进警车那一幕,树倒猢狲散,压在身上的那千万债务,可能以后再也不用去管了。现如今钱对于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他只想陪在那个人身边,一起笑一起闹,别的什么也无所谓。

    正想着,门外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屋内两人齐齐静了音,裴什更是起身向大门口走去。几分钟后,阮禾面色苍白出现在他跟前,一把将手里的车钥匙扔给了喻明煌。

    “这么快就回来啦?”喻明煌接过钥匙,兴奋地指着玉宝儿说,“快快快,咱别墨迹,你开个价儿,我现在就去给你转钱。”

    裴什心底一跳,他从来没见过阮禾这副表情。

    “怎么了?”他上前抓住那孩子的手,冰凉一片,活像是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样吓人。

    “出什么事了?”裴什莫名感觉喉咙有些堵,他曾经满腔仇恨,抱着最恶毒的心思去接近眼前这个人,步步为营处处算计,甚至不惜动用一切手段诓骗阮禾的感情,利用阮禾去拿到证据,在同别的人联手亲自将阮华生送上法庭,把阮氏数十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他也曾因为成功报仇在夜里真心实意开心过,也曾在梦中向父母诉说此事。可是现在,裴什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没什么。”阮禾苍白的脸扯出一个笑,他不经意地扯开自己的手,慢慢来到玉宝儿前,摸着光滑的表面报了一个数字。

    这数字大到就连做好心理准备的喻明煌都怔了一下。